舒意無視了他的搖搖欲墜,讓自己拿出有史以來最為冷酷殘忍的語調,像是法官最后的陳詞結案:“周津澈,這件事情,我今晚說過了,就是徹底地過了。”
“翻篇,over,不會舊事重提,你明白嗎?”
他像溺水者抱緊全宇宙的最后一塊浮木,一顆心風雨飄搖的落回原地,下秒卻被她的“但是”勾起所有倍數(shù)放大的不安。
“我明白,但……”
舒意豎起一根手指,在他隱忍克制的眼底輕慢地晃了晃。
“但我需要一些時間,進行生氣或冷靜之類的情緒處理?!彼f:“親愛的,你可以理解吧?”
周津澈說可以:“但……”
舒意微微一笑,拒絕了他的下文。
“我不想聽你的‘但’。好了,花可以留下,你帶走也行,禮物我不收。我等會兒約了人喝酒,阿姨的上門時間也快到了,你先回對門,ok?”
她的ok是不容置喙的意思,周津澈輕輕咬牙,下頜繃得冷硬,頸側筋骨突兀嶙峋。
“那我晚上接你?”
“最好不要。”舒意頭也不回地拒絕:“我要換衣服了,周醫(yī)生自便。”
轉身,手腕再度被扣住。
這次的扣住更像一個沒有信心的挽留,薄薄指腹在她皮膚上蜻蜓點水地貼了一下,而后規(guī)矩地收回手。
“我知道你煩我,在此之前,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?”
舒意一動不動地盯著他。
走廊壁燈很亮,那種無心垂落下來的光影,簡直讓她有種火上澆油的憤怒。
這不是為了周津澈。
而是為了她自己。
為了莫名其妙占據(jù)情緒高地、難以排解的負面情感。
周津澈攥著指節(jié),用力,骨節(jié)撐起森白。
迎上她那雙玻璃珠般透明漂亮的眼睛時,有那么一瞬間,光線亮到,讓她錯以為那是他眼底泛起的淚意。
“你問?!彼K于開口,像大發(fā)慈悲的赦免。
不。
也許不是。
周津澈極力平復自己過速心動,他低著頭,廊側的光像是因為飽滿到腐爛的水果罐頭,照著他沒有生機的冷白側臉。
“喜歡我嗎?”他像執(zhí)著推倒那塊石頭的西西弗斯,鋒銳好看的眉心微蹙,這個問題讓他有一種無地自容的難堪:“哪怕,你對我,只有一分的喜歡?!?/p>
舒意無所謂地笑了笑:“這不是一個好問題。”她坦言:“尤其在這個時刻?!?/p>
“但我對你,是百分的、千分的,萬分的喜歡?!?/p>
周津澈沉沉地看向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