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煦陽紅著眼,他粗喘幾秒,隨后扶著墻壁站直身,對舒意微微彎腰。
“對不起舒意,剛剛是我沖動了?!?/p>
舒意側(cè)過臉,她或許被嚇到了,眼眸驚惶臉色蒼白。
周津澈手指撥過她的臉,他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看,拇指幾乎在她頰側(cè)按出紅痕。
他幾不可見地勾了下唇角,旋即失望而心疼地落下去,語聲壓著譏誚和自嘲:“他是你的男朋友?你為了他要做流產(chǎn)手術(shù)?”
撞落一地的白色文件紛紛揚揚,趙煦陽俯身一張張撿起,念出胚胎的發(fā)育情況。
周津澈聞聲色變。
他當然知道,這個月份已經(jīng)不能做傷害較小的人流。而引產(chǎn),如果技術(shù)不到位或照顧不好,有可能還要二次清宮。
毫無疑問,無論是哪種,對女性身體都是一種重創(chuàng)。
趙煦陽目不轉(zhuǎn)盯地看著黑白影印的b超單,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忽然半蹲著身,像個孩子似地嚎啕大哭。
舒意輕輕地嘆了口氣。
“周津澈,你先放開我?!?/p>
真正流逝的時間或許只有幾秒鐘,但對周津澈來說,卻像過了半個世紀那么漫長。
明亮燈帶和窗口漏下的夕陽余暉,亂七八糟地映著她精疲力盡的側(cè)臉。
舒意眼皮很深,眼睫也長,她揉著額角垂眸,靜靜地看了會兒蹲在地上崩潰的趙煦陽。
良久,她回過頭,輕輕地說:“誤會了,不是我懷孕。他是康黛的男朋友。”
《周津澈日記》23
舒意問我能不能親……
“所以,是康小姐要做流產(chǎn)手術(shù)?”
舒意和他并肩坐在銀色金屬長椅,青荷綠的直筒裙繃得筆直,小腿貼著冰冷座椅,她雙手抵著膝骨,深深地俯下身,聲音從肘彎里悶悶地傳來。
“對。但我想回答你剛才的問題。”
她重新
抬起頭,目光直直地看向他。
瘦了。
周津澈心想。
他一直覺得舒意的蝴蝶骨很明顯,時隔多日再面,她簡直是瘦到了不敢認的地步,薄而銳利的骨頭像一柄尖銳冷漠的銀刀,生生地剜進他鮮血淋漓的心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