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四個字一出口,正在吃飯的加班人嗆了一下,磨咖啡粉的服務(wù)員也是手一抖,表情一言難盡。
唯獨那少年仿佛完全沒感到不對勁,笑嘻嘻地答應(yīng):“是我是我!我的本名叫司巍藿?!?/p>
觀昏曉一樂,就沖這個化用真名取網(wǎng)名的起名邏輯,他們一定能合得來。
他走到司巍藿對面坐下,拿出包在布袋里的紀念幣:“我是觀昏曉,喏,你要的東西,驗驗貨吧。”
“爽快!”
司巍藿?jīng)_他豎起大拇指,也不矯情,倒出紀念幣仔仔細細查看許久,撫著xiong口長舒一口氣:“沒錯!就是這個!我找了它快一年!可算找到了!”
見他那么激動,觀昏曉好奇地問:“這套紀念幣收藏價值很高嗎?我查過,整套紀念幣最初的售價不到五百元,好像也沒見有誰炒過它。”
“單論收藏價值肯定達不到單枚十萬那么高,但全套缺一就不一樣了?!彼疚∞交瘟嘶问持?,“而且我買它不是為了自己,是為了我媽?!?/p>
司巍藿出身于富裕家庭,父母都是頗有名氣的大商人,一個搞食品,一個搞高精尖設(shè)備,前幾年趕上國企收編搭了快車,生意都做到海外十幾國去了,用富得流油形容絕不為過,擱古代那也是圣眷正濃的頂級皇商。
人一有錢,某些愛好自然而然就會冒出頭,司巍藿的父母也不例外。夫婦倆一個愛上了瓷器收藏,一個致力于集齊建國以來央行發(fā)行的所有紀念幣,“古貌今姿”就是后者全圖鑒路上的最后一塊攔路石。
偏生這套紀念幣當年就出得少,買的人不是已經(jīng)作古把東西弄丟了,就是她的同好不愿意出物。母子二人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找了一圈,好不容易以散買的方式集齊了絕大部分,唯獨那枚刻著少數(shù)民族文字的硬幣怎么都找不著,可把兩人愁壞了。
司巍藿跟觀昏曉大吐苦水:“你知道這套紀念幣當年一共發(fā)行了多少嗎?十套!整整十套!我聽到這個龐大的數(shù)字時好懸沒厥過去,我說我滴娘啊,您可真有眼光,那齊白石的《蝦》都不止畫一幅呢,天底下最難找的一枚鋼镚怎么就讓您撞上了呢?誒,你猜怎么著?”
這人說話比春晚小品可樂,觀昏曉忍著笑捧哏:“怎么著?”
司巍藿兩手一攤:“她老人家,一個身家上億的成功女士,踩著八厘米的恨天高攆了我三條街,武器還是一把掉毛的掃帚?!?/p>
觀昏曉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兩人正閑聊著,服務(wù)員憋著笑把咖啡端了上來,回去的時候還捂著嘴,差點連托盤都忘了拿。
觀昏曉不愛咖啡,但啜了一口后發(fā)現(xiàn)味道還可以,不苦不甜,入口絲滑,又一口氣喝了半杯。
再看對面,土豪哥已經(jīng)牛飲完一整杯喊服務(wù)員續(xù)水了,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是老北平茶館。
兩人又聊了兩杯咖啡的功夫,司巍藿把錢付了幣拿了,一看時間差不多十二點,大手一揮說道:“走吧,吃飯去,我請客,你想吃什么都行?!?/p>
“不用不用,我不喜歡下館子,外面的飯再好吃也沒有自己炒的有鍋氣。”觀昏曉錢收得爽快,拒絕也爽快,仿佛收養(yǎng)天竅前把蒼蠅館吃成御膳房的不是他一樣,“你自便吧,我們有機會再聊?!?/p>
司巍藿笑瞇瞇看了他幾秒,那幾秒令他心生怪異,但沒等他想明白,土豪哥就露出了財大氣粗的笑容:“行,有機會再聊。你生日哪天?我給你送輛代步車,就當是對你幫了我這么大忙的額外感謝。”
觀昏曉:“……?”
誰說這紀念幣不好?這紀念幣可太好了!
觀昏曉十分感動,然而還是婉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