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昏曉看向連青酌,見他點點頭,接著詢問:“你們要在那里待多久?”
臨卿和扒了口飯,含糊地說:“看導(dǎo)演的意思,得待小半個月吧。他一眼就看上這個地方,說很適合布男主家的景,這會兒正在跟相關(guān)部門扯皮,要拍攝許可證。”
觀昏曉面不改色:“這樣啊……剛好我過兩天也要去那里出差,約個時間,我順路看看你?!?/p>
臨卿和一愣:“你?物流公司前臺營業(yè)員?出差?來渠江鎮(zhèn)?”
連青酌在旁邊悶笑,被觀昏曉斜了一眼后轉(zhuǎn)為咳嗽,假裝是被降低辣度版的油潑辣子嗆到。
“哪條法律規(guī)定營業(yè)員不能出差?不管規(guī)沒規(guī)定,我就出?!备糁锨Ч锞嚯x,觀昏曉淡定地跟自家表哥耍無賴,“給我個定位,到時我過去看你,就這么決定了?!?/p>
“我怎么聽著這么不對勁呢……”臨卿和嘟囔一句,還是老老實實發(fā)送了定位。
兩人又閑聊片刻,定好見面地點,才結(jié)束通話。
“有夠巧的?!边B青酌看著觀昏曉放下手機,笑道:“你表哥取景恰好取到特物局總部的地盤上去了?!?/p>
觀昏曉的表情一言難盡:“嗯,那一帶就一座山,底下恰好關(guān)著怨妖,他們居然想在上面拍戲——所謂的有關(guān)部門估計就是特物局,接到導(dǎo)演電話的人沒立刻飛奔過去扇他,屬實是好教養(yǎng)了?!?/p>
連青酌笑得停不下來。
吃完面,連青酌在廚房里刷鍋洗碗,觀昏曉在廊下支桌畫畫。
他為怨妖準(zhǔn)備的畫作已經(jīng)完成大半,畫面主體完整,主題清晰,只差一些色彩濃淡的處理。
傳統(tǒng)水墨講究墨即是色,有墨分五彩的說法,以墨色的濃淡層次來表現(xiàn)繽紛色彩,沈括的《圖畫歌》云“淡墨清嵐為一體”,講的就是這種境界。
觀昏曉一手托腮,一手拿筆,掃開紙上的墨跡:“初十到十五都有人給我替班,我可以請假。你看我們哪天去比較好?”
“讓我選擇,自然是最后一天?!边B青酌的聲音穿過水聲,因用上了妖力,所以格外清晰,“那位先生也是在上元節(jié)去世,或許對它而言,能在這一日消亡便是最好的歸宿?!?/p>
觀昏曉筆鋒不停,心中卻升起了然。
“所以他并不是在建寧十六年的冬天去世的,對嗎?”
“嗯,他死于建寧二十年的上元節(jié),那天也是他二十五歲生辰?!边B青酌的聲音低了下去,“我親眼看著他走的。”
觀昏曉握著筆桿的手緊了緊:“你與他是什么關(guān)系?朋友?收養(yǎng)與被收養(yǎng)者?”
“都不是。我們只有一面之緣,就是在他死的那日?!边B青酌頓了頓,語氣中泛起笑意:“你若是好奇,便自己想起來吧,在夢里——你夢過怨妖那么多次,總得勻我一次吧?”
觀昏曉無奈一笑:“真計較,它入的可是我的噩夢?!?/p>
“嗯,那你做一次關(guān)于我的好夢,就能把與它相關(guān)的所有噩夢一筆勾銷。這買賣夠劃算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