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竅:“……”
貓大爺彈出爪尖,面無表情地舔了起來。
貓貓回憶
直到睡前,天竅還是悶悶不樂。
關(guān)了燈,觀昏曉拉高被子躺下,側(cè)身朝著天竅的方向,摸了摸在黑暗中幾乎看不見的黑色毛線團,生著薄繭的指腹滑過它耷拉下來的薄薄耳廓。
“你心情不好,是剛才出去玩的時候遇到什么不高興的事了?”他低聲問道。
男人溫和磁性的聲音配合著不緊不慢的撫摸,多少安撫了一些天竅情緒。
它抬起下巴使勁蹭觀昏曉的手掌,一歪頭枕進掌心,輕輕“喵”了兩聲。
觀昏曉頓了頓,xiong腔里震出輕笑:“你在和我說晚安嗎?”
“喵嗚嗚~”
是贊同的語氣。
觀昏曉拍拍它腦袋:“嗯,晚安,做個好夢?!?/p>
天竅心一軟,在心頭悶了小半日的陰云因他一句話而奇妙地盡數(shù)消散,雨過天晴。
后半夜,只剩一角彎鉤的下弦月掛在窗前,月光如雪,明亮皎潔。
天竅化成人身,坐在院子里作畫。
低矮的畫桌、紙張、筆、顏料等物品,是他等觀昏曉睡著后發(fā)消息讓司巍藿送來,這位誤打誤撞提前接觸了觀昏曉的土豪哥進門前哈欠連天,進門后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直到確認(rèn)天竅心情尚可,高高提起的心才輕輕放下。
天竅哭笑不得。
他以前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心埋頭做任務(wù),雖然少言寡語卻不暴虐陰沉,究竟是怎么給這三個隊友留下暴君印象的?
嗯,一定是他們腦補太過,自己嚇自己的緣故。
天竅選擇性忽略了自己做任務(wù)時冷酷無情的樣子。
貓的夜視能力很好,貓妖更好,天竅嚴(yán)格意義上不算純血貓妖,可眼力不差,周遭黯淡的光線并不影響他落筆描繪心里那幕場景。
他想起了九年前,自己與觀昏曉擦肩而過的那次短暫重逢。
那年觀昏曉在讀高二,正值課業(yè)最重的時節(jié),吃住都在學(xué)校。但高墻圍起的四角天地和無涯無岸的學(xué)海困不住他躁動的靈魂,每逢課間休息、傍晚飯點時間,他總要獨自溜出校門,騎著向門衛(wèi)大爺借來的二八大杠,在學(xué)校周邊逛一圈。
祁縣的夏天日頭盛,風(fēng)大,樹蔭外是一個世界,樹蔭內(nèi)是另一個世界。
觀昏曉騎車從縣城中心筆直的林蔭大道下過,風(fēng)呼嘯而至,鼓起他寬大的校服衣擺,吹開他額前略長的碎發(fā),細碎的光斑在他臉上閃爍明滅,勾勒出雋秀清俊的質(zhì)感。
然后他只停留一瞬,便瀟灑離去。
這些事都是天竅之后調(diào)查到的細節(jié),重逢的那一天他來不及想這么多,連猝不及防的訝異感也沒能醞釀出來,觀昏曉便從他面前騎車經(jīng)過、遠去。
那一年的夏日很長,天竅的夢也很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