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不明白他哪里來的這么大火氣,但觀昏曉還是像哄天竅那般熟練地給他順毛:“嗯,只此一次,下不為例。除了用來解決它的那幅畫,以后我不會再給它畫畫?!?/p>
連青酌倏然停下腳步,轉(zhuǎn)身拉住他,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問:“那可以也不送別人,只送我嗎?”
聞言,觀昏曉認(rèn)真思索,他便滿心期待地等。
幾秒鐘后,觀昏曉微微一笑:“這是家屬的特權(quán),你繼續(xù)努力吧?!?/p>
說完,他邁開長腿,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,連青酌腦子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身體已經(jīng)自發(fā)追趕上去,兩道長長的影子錯開一瞬,又緊密地貼靠在一起。
……
初六,深夜有雨。
觀昏曉摟著又圓滾了一圈的天竅不太安穩(wěn)地睡去,半夢半醒間,他好像再次進(jìn)入從前糾纏自己的那個噩夢,只是這次的夢不再有那些形體詭怖的怪物,只有一間被余暉籠罩的山野小院,遠(yuǎn)離草木蔥蘢,菜蔬蓬勃,靜謐而又生機(jī)勃勃。
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進(jìn)屋子,窗下低矮寬闊的長桌后,伏著一道氣度磊落的身影。
那人提筆作畫的模樣令夢中的觀昏曉覺出幾分熟悉,很快他便想起來,自己畫畫時也愛這樣趴著,總弄得一身顏料墨跡。
他走到近前,越過那人肩膀看他的畫,紙上風(fēng)光卻被云霧遮掩,只有右下角的年號和署名清晰可見。
觀昏曉皺眉:“建寧十九年春,擇梅居士于黃昏作……”
建寧十九年……建寧十九年?
觀昏曉疑惑道:“建寧十九年,你不是已經(jīng)死了么?”
話音未落,觀昏曉猛地驚醒,耳膜上仍然回震著自己在夢里說的那句話,隨之想起的則是連青酌之前給自己說過的封妖人與蠢妖怪的故事,故事中,后者死于建寧十六年冬,它看到前者墓碑也是同一年的事情。
那他為什么會做這個沒頭沒尾的夢?
觀昏曉想著想著,太陽穴青筋忽然突突跳動,抽抽地疼。
這時,被他攏在臂彎間的小毛團(tuán)也睜開惺忪的眼睛,壓下耳朵,抬頭溫柔地蹭蹭他的下巴,喵嗚喵嗚叫了兩聲。
觀昏曉的心一瞬間定了下來,順勢收緊手臂,抱著它翻身至另一側(cè)。
“冷……”觀昏曉含糊道,聲線低沉微啞,略略拉長的尾音磁性而瑰麗,“給我暖暖手?!?/p>
天竅眨巴眨巴眼:“喵……我可以變成大貓,你要嗎?”
觀昏曉看看它,考慮了不到一秒,就毅然決然地點(diǎn)頭。
下一刻,房間里閃過一道紫光,一頭身長兩米,等比放大的黑貓便趴伏在床上,長毛柔軟地鋪開,取代了床單被褥,尾巴一掃一卷,纏上觀昏曉的后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