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人和對比這種事,屬實是既不尊重人也不尊重貓了。
觀昏曉不是優(yōu)柔寡斷的人,斜靠著椅背想了想,很快就做出決定。
觀黑白:好。我去見你還是你來見我?
我喜歡的人心有六竅:我去找你。地址和時間由你定。
我喜歡的人心有六竅:我在南水城祁縣采風,年前都有時間。
觀昏曉:“……”
好熟悉的地名,熟悉得有點刻意了。
但要說人家是特意調(diào)查他的位置,故意來這堵他,似乎也……犯不上?
觀昏曉搓了搓臉,手指在桌面上輕叩幾下,猶豫片刻后給出答復。
觀黑白:太太,你現(xiàn)在把畫集帶在身邊嗎?
我喜歡的人心有六竅:帶著。
觀黑白:我也在祁縣,現(xiàn)在正好有一個小時左右的空閑。
我喜歡的人心有六竅:好,你想在哪里見面?
觀黑白:長安路119號,云間茶館。
觀黑白:我馬上到。
我喜歡的人心有六竅:嗯,我已經(jīng)到附近了。
觀昏曉放下手機,三兩下扒完飯,拎著餐盒跑出休息室,路過柜臺時順手抽了兩張紙巾擦嘴,然后和餐盒一并扔進垃圾桶。
關門落鎖,掛上休息時間暫停營業(yè)的牌子,觀昏曉騎著共享單車風馳電掣地掠了出去。寒風吹起他的大衣下擺,薄而寬松的工服緊貼在身上,勾勒出他窄瘦的腰線與利落的肌肉線條。
在呼嘯的風聲中,自行車停靠于茶館邊上的非機動車停車位里,他跳下座椅,快步走進茶館。
正值午休,又是大冬天,茶館里沒幾個人,連平常愛到這里喝茶下棋的大爺們都不見蹤影。
觀昏曉剛進門,還沒來得及縱覽全局,眼神就像被磁鐵吸過去一般不由自主地看向窗邊位置。
溫暖的日光從木格窗中細細密密地滲漏入內(nèi),在桌邊人身上灑下散淡朦朧的光影,將他頎長身形與優(yōu)越五官勾描如畫,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人,而是一卷明月朗照的淡墨山水。
那人端著青瓷茶杯,一舉一動皆透出優(yōu)雅的古韻。仿佛察覺觀昏曉的目光,他抬眸看來,眼底瑰麗的紫色流光溢彩,流露出的不是陌生或驚詫,而是一種大抵只有他自己明白的熟稔。
毫無征兆的,觀昏曉心頭浮現(xiàn)出兩個字——六竅。
觀昏曉略略調(diào)整氣息,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,視線掃過那人對面的同款瓷杯,用肯定的口吻道:“六竅太太?”
話音未落,對著現(xiàn)實中人,還是個男人喊“太太”的古怪感霎時襲上心頭,他抿起薄唇,不自然地摳摳鼻尖。
“連青酌,我的名字?!蹦腥丝闯鏊膶擂?,微笑著接話,長睫往下壓了壓,再掀開,瞳色變成了幽靜的黑,只有在某些角度才會被光線折射出一點紫色,“請坐。”
觀昏曉點頭坐下。
他散漫慣了,在這古時君子一樣儒雅的人面前也并不遮掩,支著下頜,以一種不會令人感到冒犯的目光上下打量連青酌,不笑時微冷的神情與眼神都帶著幾分凌厲的侵略性,所幸長了一張與之配套的英俊面孔,所以不惹人厭。
連青酌任他看夠了,才笑瞇瞇地取出用牛皮紙包著的畫集,卻不馬上給他,而是沖他面前的茶杯點點下巴。
“你先把茶喝了暖一暖,我再將畫集給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