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被她氣得臉色潮紅,立馬收回手,“我就愛這樣戴!你管的著么!”
那時候夢很糊,褚衛(wèi)憐還不知道他是誰。她醒來把這夢琢磨著告訴了阿娘,阿娘擔憂地不行,生怕夢成真。
阿娘緊盯“飛上枝頭”這四字,就怕是家里圖謀不軌的小廝。有一段時日,褚衛(wèi)憐能見到的男人,除了自己的父親和兄弟,就沒別的。
還沒有苗頭的時候,阿娘已經(jīng)在大防“這個人”。
若是讓阿娘知曉此人就是宮里的三皇子,阿娘會做什么?
褚衛(wèi)憐不敢想。
尋?;首拥惯€罷了,畢竟血脈貴重,頂多盡量避免見面就是。但如果是三皇子
三皇子在宮里沒人管,是連太監(jiān)和宮女都能踐踏,動輒打罵的存在。
如果是他,阿娘和父親肯定不會輕易放過。想要弄死一個微不足道的人,太容易了
褚衛(wèi)憐還不想這樣。
畢竟夏侯尉和她無冤無仇,她吃飽了撐著,何必因為一個夢,就要陷人于死地?
褚衛(wèi)憐嘆了口氣。
冷靜思索過后,她按住奶娘的手,展顏而笑:“嬤嬤就是瞎操心,信這些東西!我這不還好好的嗎?”
“先不用報信,陛下近日給父親派了巡鹽的活,他都幾天沒沾家了,母親也在為阿姐的親事走動,我這點做夢的小事,怎好再說去惹家里操心?”
褚衛(wèi)憐說得很在理,褚家既顯赫,在朝中的事定然不會少。且的確褚衛(wèi)敏的親事在前,夫人已經(jīng)忙活很久。
念起敏姑娘那門棘手的親事,奶娘嘆了又嘆?!爸慌蚊羲哪镒幽茉缛障腴_,周家郎君雖好,可比起咱們褚家,還是太低了”
高嫁高嫁,很多小官之家都要把女兒往高了嫁,偏敏姑娘想往低嫁。
只低一些倒還罷了,但周氏人丁少,子弟官階又低,在整個京城世家就是無名小卒。把心肝女兒嫁到那樣的家里,老爺和夫人能允了才怪!
好在褚衛(wèi)憐和她阿姐倒不同。
禇衛(wèi)敏婚嫁,想要的是與郎君情投意合;而褚衛(wèi)憐想抓到手的卻是富貴榮華。
別的不多求,最重要是高嫁,把日子過好。這回進宮小住,不正是有意看看二皇子么?
在這點上,奶娘一點都不擔心褚衛(wèi)憐會虧待自己。
雨打芭蕉,窗外風(fēng)更甚。一盞油燈照亮暖帳,映著褚衛(wèi)憐與奶娘相擁,也照亮了西北角被荒廢的宮室。
帷帳破舊,寢屋是簡陋的。這里的桌椅、角柜用不上宮里上好的木,撿的都是旁人不要的舊物。
小太監(jiān)福順掌著油燈,端進一碗湯藥。
前兩日皇后回宮,為六皇子落湖的事罰殿下跪了一宿。那夜大雨滂沱,直到黎明破曉,他才扶著殿下一瘸一拐走回宮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