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旁的公公突然說:“這不是褚家的幺女嗎?褚家又在城外布粥了?”
“褚家?”
滿京城,誰不知道褚家的名號?褚氏家主早年隨太祖打天下,自開國以來,褚氏就是極鼎盛的世家。尤其在褚太后上位后,褚家更是如日中天
公公瞥了眼夏侯尉,挺xiong自豪地說:“老奴往慈寧宮去時,見過兩回褚小娘子,那可是天仙的顏色,菩薩的心腸!”
“有回禮衣破了個洞,明明是尚衣局的過錯,是他們看管錯漏!卻欺負(fù)我是個新來的小太監(jiān),喊我送去!”
“他們沒有知會我禮衣是破的,那是太后娘娘的衣裳,我又哪敢提前看有沒有壞?
那天太后娘娘大怒,若非褚娘子也在,急中生智補救了衣裳,又順道幫我求情,那半條命可就沒了!”
公公想起來還是后怕,撫撫xiong口。又望向窗外荊釵布裙的少女,感激地嘆:“她呀,真真是心善你說換作別的貴人,誰還管我們奴才的死活?”
公公能這么跟夏侯尉說,也是清楚他受人踐踏,過得與他們這些奴才并無兩樣。所以他的話,這位“三皇子”會懂。
夏侯尉也果然懂,經(jīng)由一提,他突然想到多年前一個快被忘記的夜晚那夜正值元宵佳節(jié),滿天暄爛的煙火,他趁人不備,摸黑翻進(jìn)尚衣局。
火柴劃動、落下,就這樣輕易把千金價的綢緞燒出一個洞。
他面無表情盯著火洞,又不緊不慢撲滅了。
瞧,再精致漂亮的禮衣,只要一簇火就能燒壞,多么容易。
多年前的事,當(dāng)初尚沒什么感覺。現(xiàn)在想起來,夏侯尉亦是淡淡的。
他沒管公公,只靜靜望著渺白蒸煙中的少女。直到馬車越走越遠(yuǎn),少女的身影從他視線中消失。
夏侯尉望著遠(yuǎn)山浩田,眼眸輕垂,若有所思。
既然心善,那么也會憐他嗎?
夏侯尉要來慈寧宮覲見太后的消息,先由鄭公公傳給王姑姑。
王惠青聽了皺眉,低斥:“你不曉得三皇子是什么人么?太后不愿見不愿管,他的事,你也敢往太后跟前傳?”
鄭喜少有這種愛管閑事的時候,王惠青細(xì)細(xì)看他:“你是不是拿人好處了?”
“什么都瞞不過您?!编嵪参?,露出了懷里的玉佩。
王惠青看了眼,很是無奈——鄭喜這人,做事機(jī)靈,當(dāng)年太后還是褚貴妃時,后宮前朝時局艱難,他們是娘娘的身邊人,一路扶持過來。
鄭喜什么都好,唯有點不好的,就是愛斂財。不過他分得清大是大非,很多時候太后和她都睜只眼閉只眼。
鄭喜望著王惠青愁容,討好說道:“好姐姐,我讓人從宮外捎了芙蓉糕,一會兒拿給你?!?/p>
“唉,三殿下這事也是可憐,他路過沁湖救下落水的六殿下,六殿下的宮人沒看好主子,好端端卻賴三殿下,說是他不慎把人推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