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對兩人相愛這件事情從來都很確定,
但是你要問他們,什么時候相愛的,怎么確定相愛的,
那他們二人大抵都會沉默,直到這一秒鐘————
明月對他們相愛這件事情真真切切的有了實感。
不然的話,為什么明明受傷的是她,而周闊卻痛不欲生呢?
明月的眼淚從眼眶無聲的滑落下來,那雙溫柔眼眸通紅一片,她望向周闊,心里有許多許多的話想說。
周闊啊——
過去的傷口還疼嗎?
有沒有留疤?
在西瑯的時候,有沒有睡好?
直到現(xiàn)在,會不會還把這件事情當(dāng)成人生噩夢?
明月的眼淚一直在流,可是這些問句,她卻一個字都沒有說,在共同流淚的這一秒鐘,明月只是伸手,輕柔的擦去周闊的眼淚。
她知道了那句難言之隱的重量,現(xiàn)在,那份難言之隱也變成她的了。
周闊伸手撫摸上她蒼白的面容,認(rèn)真而又細(xì)致的擦掉那上邊因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。
他的眼淚接連不斷,明明是滴在明月的手上,卻在她心里帶起來無數(shù)的漣漪。
明月緊緊攥著他的手不肯放開,那雙哭紅的眼睛此刻溫柔的看著周闊,十指相扣,她對著周闊虛弱一笑,輕聲道:“你別哭——我不疼的?!?/p>
哽咽聲里,她再度回想起來周闊那些未能言明的年少,巨大的酸澀沖擊她的心臟,明月幾乎是要拼盡全力,才能說出來這句不疼。
身體的痛遠(yuǎn)遠(yuǎn)沒有心里的苦淚來的多,她的痛苦,因為周闊的眼淚愈發(fā)成倍。
“對不起——”
暴徒因為他的不可控持槍對準(zhǔn)他,秦影安和高度戒備,荊棘牢牢把秦如夢擋在身后,周闊全然不畏死亡,卻把明月從頭到腳都護(hù)在懷里。
命懸一線,他在明月的哽咽中低下頭去親吻明月的鬢角,他抱著受傷的明月,反反復(fù)復(fù)的在說一句話——
“對不起——”
周闊的眼淚墜下,滑進(jìn)明月的脖子里帶起來一陣戰(zhàn)栗,明月聽見他不停自責(zé):“都是因為我沒在你身邊——都是我沒那么細(xì)致才讓你受傷——”
明月?lián)u搖頭,還沒來得及說什么,眼里的心疼在一霎那全部轉(zhuǎn)化成恐懼,明月剎那凍住,渾身僵在原地。
順著她的視線望去,有暴徒拿槍抵住了周闊的后腦勺。
周闊注意到這恐懼的同時,冰涼槍口觸碰到他的頭顱,明月在一瞬間打了一個寒顫,而他卻沒什么反應(yīng),只是在轉(zhuǎn)過頭去之前一把將明月按在自己的懷里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