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瀾不能說。
哪怕內(nèi)心日日煎熬,她也不敢說出來后悔。
因為不知道何時開始,這句后悔在她心里和裴休的死亡掛上了勾。
她說不出來。
她在這個路燈下像個日夜遭受折磨的幽靈,抱著自己殘存的良心,對著江娉無措的問道,“媽媽,我該怎么才能挽回?我要怎樣去做才能彌補?”
她揪著自己的頭發(fā)崩潰大哭,對著江娉撕心裂肺:“我做錯了事——”
這個暗淡無光的夜里,江娉和裴瀾一起體會到了那個成語。
痛徹心扉,苦不堪言。
有人深夜驅(qū)車回家,有人夜里崩潰大哭,有人卻是坐在辦公室里抽了一整夜的煙,愁的頭發(fā)都白了幾根。
黎康寧在黎明前夕,伸出袖子來用力抹了眼睛。
早上八點,張星光和顧徐踏進校長辦公室的時候,被嗆得咳嗽了好幾下。
顧徐直接拉開門通風(fēng),張星光開窗后走到黎康寧面前拿起來他的杯子問道:“黎校,又是整夜不回家啊?”
黎康寧疲憊的閉上眼睛,伸手點了點面前的全校通報。
顧徐道:“木已成舟,這是我們共同商量好的——”
黎康寧道:“我知道?!?/p>
嘶啞的聲音嚇了在場的人一跳,黎康寧接過來張星光遞來的水潤潤嗓子,對著她道:“我沒有后悔?!?/p>
他的眼睛落在那張通報上,又像是通過這張通報,看向別的什么東西。
他說:“我只是很遺憾這樣的事情發(fā)生?!?/p>
顧徐也跟著苦笑:“誰說不是呢?”
黎康寧道:“我在想,我們是不是應(yīng)該就這件事情分析一下深層原因?
”
顧徐嘆氣:“我覺得有必要。”
她抬眼看著黎康寧道:“我不為裴瀾辯解,她的確做錯了事情,可是我們也需要分析一下事情的所有隱情——比如”
張星光接話:“比如她父親的病——”
張星光深呼吸一下,對著黎康寧道:“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,如果我們的助學(xué)金設(shè)置的更完善一些,那么裴瀾是不是就有可能,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——”
這話說到了另外兩個人的心里,顧徐道:“哪怕是沒有那么多,可總能解一些燃眉之急?!?/p>
黎康寧點點頭,對著她們道:“好,那么我們把這件事情提上日程,爭取早日完善這件事情——”
顧徐和張星光的面上帶了些許的笑意,黎康寧端起茶杯來對著二人道:“不過今天叫你們來可不是為了這件事情的——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