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看見遠(yuǎn)方的知還池。
漫天大雪落在冰封的湖面上,也壓住了池邊的柳樹,
凌汛被門板擋著看不見這個景象,卻聽見有人推門進來,
水龍頭被人打開,一陣水聲讓他回神。
這一瞬間似乎平平無奇,
可對于凌汛來說卻不知為何,
顯得格外漫長,長到他好像已經(jīng)走過了完整的一生。
在事情走向無可挽回的衰敗的時候,人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恍惚一下,后來凌汛回想起來才發(fā)現(xiàn),
原來這一刻突然的恍惚,就是命中注定的那個結(jié)束一切的轉(zhuǎn)折。
交談聲出現(xiàn)在室內(nèi),
兩個熟悉的聲音縈繞在附近,凌汛從這雪里回神看向荊棘流淚的眼睛,他沉默而又緩慢的開始幫荊棘穿衣服。
荊棘被困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不得掙扎,
高跟鞋的聲音回蕩在這個密閉的空間,她在明月說話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來的人是誰。
想要讓一切都結(jié)束,可是她的嗓音卻似被一把粗糙的沙噎住,
拼了命的嘗試也發(fā)不出任何的聲音來。
彎下腰去,
只有一陣尖銳的苦痛橫亙在此,
這一刻,沒有人捂住她的嘴,可是她卻永久失聲。
要怎么告訴明月和周知意,
說此刻你的好朋友正在一墻之隔,受到旁人的侵犯?
凌汛的動作不停,可是荊棘卻失了力氣,這一瞬間眼淚成串的往下掉,她的人生里,從來沒有感到如此苦澀過。
比眼淚還苦,比那個乍暖還寒的三月還苦,比每一個不能成眠的夜來的都要苦。
外面的聲音有一瞬間的停住,有什么東西墜落在地碎掉,周知意的驚惶的聲音傳來,隔得太遠(yuǎn)她聽不真切,可是明月的樣子卻浮現(xiàn)在她的眼前。
她的高跟鞋走起路來那么清脆,可是為何在此刻寂靜無聲?
為什么停???
凌汛在外面的交談聲中親了親她的耳朵,帶著涼意的吻觸碰到了她的耳垂,荊棘顫抖著發(fā)現(xiàn),那上面做阻隔的蝴蝶不知道什么時候飛走,似乎是此生再也不想回來。
她的蝴蝶飛走了。
那是明月在深夜里親手畫的蝴蝶,找了許澤嶼幫忙做的,是這世界上,獨屬于荊棘的蝴蝶。
她說荊棘起舞的時候總讓她想到蝴蝶,這種生物具有頑強的生命力,看著嬌弱,卻可以飛過此生所有的苦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