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一秒鐘,也是好的。
身后的積水再次涌動,可奇怪的是,眾多的腳步聲齊齊消失,到最后,只有微乎若微的一個。
對方好像走的艱難,很久才能挪動一步,但他好像也很倔強,這么艱難,也還在惡劣天氣里走。
明月的眼淚在胡思亂想里沾shi衣袖,風雨交加,她終于不用在掩飾自己的情緒了。
她就這樣在自己的臂彎里趴了很久,直到雨停,身上不在淋上任何的雨水。
但很快她就發(fā)覺不對,因為旁邊有細小的雨滴濺到明月的腳踝上。
明月愣住了。
她在這一秒緩慢的抬頭,看見自己頭頂突然出現(xiàn)一把寬大的傘。
心下隱隱約約有了預感,內(nèi)心不敢相信,可那雙手卻不自覺的發(fā)抖。
明月順著那蒼白寬大的骨節(jié)回過頭去,對上了周闊淚中含笑的臉。
四目相對,明月不自覺的站起身來,周闊眼角含淚,低聲哽咽道:“明月——”
明月的眼淚直掉,她被小滿這天的雨驚到顫抖,死活也叫不出來那個日思夜想的名字。
后面一群人急的直跺腳,明月卻哽咽失聲,周闊對著她露出來一個溫柔的笑,他沒有說很多的話,只是干脆利落的伸手扔掉傘,對著她張開雙手,輕聲道:“抱抱?!?/p>
話音未落,明月就直直的撞進他的懷里,眼淚和雨水沾shi了周闊干爽的衣襟,周闊緊緊的抱住她,一陣消毒水的氣味夾著溫熱眼淚落在明月的脖頸里,灼燒掉她心里所有的痛苦。
明月終于后知后覺,她在屬于周闊高大而又溫熱的懷抱里淚流成河,不停的叫著他的名字。
周闊不厭其煩的應,他抱明月很緊,一直在她耳邊安慰,直到明月消除掉這恐慌,終于肯抬起眼睛來看他。
天地間的雨還在下不停,可這一秒鐘,明月和周闊心里雨過天晴。
沒等兩人好好敘舊,旁邊就傳來一個聲音:“yes拍到了!”
盛婉此刻轉(zhuǎn)過身去瞪著沈鶴歸,即將baozha:“小點聲小點聲,叫你他媽小點聲你聽不見啊,你屬狗仔?。俊?/p>
明月愣愣的從周闊懷里探出頭來,看向遠處撐傘的四個人,盛津見被發(fā)現(xiàn),也不尷尬,伸出手來對著明月落落大方的打招呼,呲著大牙笑得開心:“hi明月,好久不見——恭喜!”
幾個人中,趙遙的神情是最自然的,只見他對著明月點點頭后,沖著盛津說:“再不去打傘,阿闊又要暈過去了——”
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(guān),就連盛婉和沈鶴歸都短暫的停下來戰(zhàn)爭,急急忙沖到他們面前。
于是兩人重逢后,第一個正式見面的地點居然是,軍區(qū)醫(yī)院。
周闊短暫的清醒之后再度陷入沉睡,慎思和周執(zhí)鈞帶她去換完衣服后,對著她坦白了全部。
他們坦言接受明月的怪罪,但初衷真的只是希望她開心一點,再開心一點。
明月捂著眼睛搖搖頭,又放下手來看著夫婦二人,忍不住掉眼淚。
等回到醫(yī)院后明月上前問他們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z大,幾人聽見了,全樂,沒有一個人肯說的。
到最后還是沈鶴歸忍耐不住露了餡——是秦與岑。
這家伙如今已經(jīng)快成了他們在z大的眼線了,幾人平日里怕她苦悶,就會去找他讓他多幫忙關(guān)照,說周闊不在,不要讓明月自己一個人感受到孤單,每次他都義無反顧的應下來,一來二去,幾人也就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