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假裝出來的快樂與不快樂都會統(tǒng)統(tǒng)消散,只留下一個最真實的周知意,一個只會將所有情緒都深埋在心底,永遠(yuǎn)不快樂的周知意。
應(yīng)該怎么去
形容那種感覺呢?
那種感覺就像是,就像是受了不公對待的小孩碰見了可以為她撐腰的人,于是再也不用假裝開心,可以肆無忌憚的放聲大哭,對著他盡情的宣泄出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。
周知意看著徐立言不經(jīng)意間抬頭,那雙望向她的眼眸中蘊含著無數(shù)的笑意,像是今天未出現(xiàn)的太陽常駐在他的眼睛里。
可是怎么會呢?
她在一片朦朧之中心想,怎么會呢?他也僅僅是為自己遞了一張紙而已。
如果是因為一張紙巾從而依靠一個人,這對于一向理智的周知意來說,未免有些太過荒謬了。
可是她得承認(rèn),無論喜不喜歡,是不是愛,徐立言從那天晚上折返回來的那一刻,昏黃的燈光下對她遞出的那張紙巾開始,就已經(jīng)在她的青春中獨一無二,變得和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同了。
他無可替代。
她若無其事的轉(zhuǎn)過頭去擦掉自己的淚,然后握住明月對她伸出的那只手向前走去,幾步之遙,卻像是走了三萬五千里的長征,春夏秋冬都在她心里輪轉(zhuǎn)了個遍,最后停留在這一個秋。
目睹了一切的荊棘看著明月拉著周知意過來的身影,下意識的去校服外套口袋里拿紙巾,她摸著空蕩蕩口袋愣了一下,想起來紙巾和手機一起被自己放在了理化1班的桌洞中。
她轉(zhuǎn)頭看向后面的三個人出聲詢問:“你們誰帶紙巾了?”
張弛看著她一臉焦急,不知道發(fā)生何事,以為她有急用,想要回去樓上幫她拿。
旁邊目睹一切的徐立言卻垂下眼眸,聲音也比平常低了兩分,之前的欣喜消逝大半,默默的從自己校服兜里掏出來一包綠色紙巾遞給她道:“我有?!?/p>
張弛起身離開的動作頓住,一臉不可思議的轉(zhuǎn)身看向他:
“你他媽什么時候隨身攜帶紙巾?之前不是還說我嬌氣嗎?”
徐立言向右轉(zhuǎn)頭斜他一眼,看著近在咫尺的周知意低聲道:“關(guān)你屁事?!?/p>
張弛在旁邊直呼臥槽,氣的想要給他兩拳,可礙于這么多雙眼睛,大家都在安靜的做事,又緊了緊拳頭,想著下課再找這個狗東西算賬。
徐立言垂下的眼眸里緊盯著自己的手機,可注意力全在耳朵上面,他恨不得像兔子一樣豎起來去分辨她的每一個動響。
耳邊響起荊棘和明月在詢問周知意為何哭了的聲音,他在周知意假裝的歡聲里,合著窗外的暴雨,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周知意紅腫的眼眶。
好像就是從那一天開始,他的外套里總會放上那么一包和當(dāng)天晚上相同款式的紙巾。
就像是他冥冥之中總有預(yù)感會遇見她再一次掉眼淚,而他不想再看到那種能溺死人的無助和心碎了。
不知為何,在那一刻,他的心也要隨著一起碎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