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靜伸手扶了扶自己肩上的包,緩慢的開口:“嗯?!?/p>
她道:“我今天剛接到的調(diào)令通知,應(yīng)該還沒有開始走程序,但是估計也快了?!?/p>
明成蹊放緩了腳步等她:“剛剛,我在洛水的朋友來信了,”
他嘆了口氣,對著許靜搖頭:“他說明月是可以去洛水借讀的,只是…”
明成蹊說到這里停頓了許久,在許靜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繼續(xù)道:“只是洛水一中去年剛發(fā)生了一起大型的校園欺凌,據(jù)說那女孩從學(xué)校大禮堂的高臺墜下重傷,還進了重癥監(jiān)護室搶救,隔了許久才去上學(xué),而這件事如今在洛水依舊是沸沸揚揚的,被成為十七萬事件?!?/p>
“十七萬?什么十七萬?”許靜先是疑惑的開口,她重復(fù)完這個數(shù)字之后旋即愣在了原地。
還能是什么十七萬,這個數(shù)字,是施暴者的賠償金額。
“你知道為什么嗎?”明成蹊在她愣住的時間里緊接著開口,他的聲音里夾了一些憤怒,他看著許靜心痛道:“因為十七萬就可以換來對方家長的一個諒解,十七萬,就把那個女孩所有的傷痛抹掉了?!?/p>
許靜聽著明成蹊的話也開始?xì)鈶?,她的身體甚至在發(fā)抖。她看著明月從超市出來的身影,那雙眼眸依舊溫和,可是里面的堅定卻不容置疑,她對著身旁的丈夫斬釘截鐵道:“我不放心?!?/p>
她看著女兒蹦蹦跳跳的身影,只覺得剛剛的事情膽寒:
“明月不能去那里,這種潛在的隱患,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。萬一發(fā)生了,我們后悔余生。我們以后會賺到許多個十七萬,可是我許靜這一生,就只有——也只會有明月這么一個女兒。我不會在月兒的生活中埋下這么一顆地雷,”
她看著明成蹊,一字一句鄭重道:“如果有什么差錯,到時候死無全尸的,會是我們?!?/p>
明月和她們的距離越來越近,許靜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緒,不讓明月在得知轉(zhuǎn)學(xué)的事情之前看見自己的失控。
她看著明月墜下去的書包,對明成蹊再度出聲:“咱們月兒本就不是那種活潑外向的小孩,從小到大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,她性子這么軟,我放心不下?!?/p>
“去洛水國際,讓她繼續(xù)學(xué)語言,將來國內(nèi)國外她隨便選,無論如何,她不能去洛水一中?!痹S靜拍板定音道。
明成蹊看著她因為剛剛的震驚略微泛紅的眼眶,也跟著點點頭,表示自己同意這個選項。
還能怎么辦呢?明成蹊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里推,他過去那么多年對她虧欠良多,如今有機會挽回父女情誼,他高興還來不及,怎么可能會讓她去洛水一中那種火坑?
旁邊的風(fēng)聽見了,刮得愈加厲害,它仿佛在反駁明成蹊的話,可惜啊,它什么都沒說出來。
只是風(fēng)聲貫耳,傳來遠(yuǎn)方的哀嚎,像是有人的哭泣聲。
明月從超市出來之后就看見自家父母站在樹下等她。
蕭瑟的風(fēng)在橙黃色的燈下溜走,父親面對著母親,和她低聲交談,偶爾皺起眉頭,而自家母親面容嚴(yán)肅,一言不發(fā),同樣眉頭緊皺。
她看著明成蹊望見自己的身影之后噤了聲,而許靜卻抬起一雙泛紅的眼睛緊盯著她,眼里寫著些許她看不懂的情緒。
“媽媽?你怎么啦?”
“沒事啊,怎么突然這么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