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暗暗吸一口氣,偏過頭迎上那雙琥珀色眼睛,努力讓自己看著就是個懵懂又好奇的小醫(yī)生。
“反…反抗?”她軟軟糯糯重復(fù),蝶翼般的睫毛垂下來,恰好掩住了警惕?!澳f得太深奧了…我…我只是覺得,他們的動作很有力量,像…像是在掙脫什么東西…”
她小心翼翼斟酌著詞匯,掙脫,聽起來比反抗輕很多。
男人挑了挑眉。掙脫?這個詞從這只看似溫順的兔子唇間吐出來,像是純白的雪地開出朵屬于黑色的曼荼羅花,太過反差,卻帶著某種天真的蠱惑。
她想掙脫什么呢?某個處境,還是某個人?是真的懵懂無知,還是潛意識里藏著自己都沒察覺的…悖逆?
無論是哪種,竟都奇妙安撫了些他這段時間心里那頭盤踞叫囂的那頭野獸。
話題似乎就此揭過,男人也不再追問,目光又投向了舞臺,可那眼神渙散著,倒更像在醞釀著下一場更危險游戲的開頭。
待把紛擾的心緒理清些,俞琬這才越來越感覺到一絲不對勁。
她很確定,今晚的君舍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,那是一種狩獵般游刃有余收放自如的感覺,隱隱地她覺得,自己,就是那被槍口鎖定的目標(biāo)。
她還來不及去想為什么,某種防御本能已讓心底警鈴大作,一個聲音在尖叫著告訴她——無論如何都得離開這里
契機(jī)來得比預(yù)想中快些。
或是劇情需要,舞臺上爆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,與此同時,一道慘白閃光把整個劇場照得如同白晝。
幾乎所有觀眾都在這突如其來的聲光沖擊下驚叫或閉眼。
俞琬的心臟幾乎與那炸響同步驟停,而下一秒又瘋狂擂動起來。
“??!”女孩應(yīng)激般驚叫一聲,整個人幾乎從座位上彈起來,小手緊緊捂住心口,這次完全是生理反應(yīng)——她天生膽子小,那一刻是真被嚇到了。
“小女士?”君舍皺起眉,下意識地朝她傾了傾,像是想扶她一把。
“對…對不起……”女孩聲音破碎,像是馬上就喘不過氣似的。“自從那晚塞納河…我就聽不了這種聲音…一聽到就…就心慌得厲害…對不起…我…我想我需要馬上出去透透氣…真的非常抱歉…”
俞琬一邊說著,一邊搖搖晃晃要往外擠。
對于一位剛經(jīng)歷過刺殺并險些喪命的女孩來說,對類似槍響產(chǎn)生創(chuàng)傷后應(yīng)激反應(yīng),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到幾乎無可指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