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的腿肚子卻為什么在打顫?
這花園的玫瑰花香讓他想起老家的春天,他那還在鄉(xiāng)下種土豆的老爹要是知道兒子現在拿槍對著黨衛(wèi)軍,準會嚇得暈過去。
“莫里斯少校?”
面前這雕塑般的男人逆著光,他看不清他的神情,可聲音卻讓他喉頭一緊。
莫里斯想起上次在軍官俱樂部遠遠看見這位上校時的情景:希姆萊跟前的大紅人,帝國報紙上吹捧的戰(zhàn)斗英雄,傳說中親手槍斃過十幾個逃兵的男人。
那時候他被一圈將校圍著,自己連上前敬杯酒的勇氣都沒有,現在卻要帶人來抓他?指控他所屬的整個集團“叛國”?
莫里斯能感覺到冷汗正順著后背往下淌。
“這他媽真的靠譜嗎?”他在心里咒罵。他們可是對帝國最忠誠的瘋狗。。。要是搞砸了自己全家會不會也被送進集中營?
可電報上寫得清清楚楚,命令就是命令。
男人把肚子往前挺了挺:“克、克萊恩上校,奉駐法德軍總司令命令!黨衛(wèi)軍高層發(fā)生叛國行動?!爆F令所有SS高級軍官交出指揮權,接受逮捕。
他幾乎是吼出了最后幾個字:“請您配合,這是命令!”
克萊恩的目光掠過莫里斯那張不住抽搐的臉,又掃過他身后那群眼神躲閃的士兵。
元首…遇刺?
從漢斯嘴里聽到的那一瞬,有那么萬分之一秒,一種近乎真空的感覺攫住了他。那個在無數演講中揮拳,被他視為德意志復興象征,自青年時代便追隨的元首。
十多年里,“一個帝國、一個民族、一個領袖”這個信念根植在他心里,怎么可能就這樣…崩塌了?
這不是悲痛,更像腳下的大地驟然裂開一道深淵,自己也要跟著掉下去。
咔嗒。
懷表的蓋子彈開來。
借著看時間的動作,他剛好夠把所有無用情緒剝離開,希姆萊的警告此刻無比清晰起來——柏林內部有毒蛇。
睫毛重新抬起時,湖藍色瞳孔已恢復如常。
這樣級別的巨變,第一消息源怎么會是國防軍?為什么不是來自元首和領袖辦公室?
黨衛(wèi)軍叛國?這荒謬得讓他差點冷笑出聲,他們是元首親自淬煉的德意志之劍。這就像指控火焰是濕的,鋼鐵是軟的。
某種模糊的預感忽然涌上心頭,這指控本身,倒更像是一場旨在內部肅清的…兵變。
信仰的基石或許裂了條縫,但戰(zhàn)斗的本能從未如此清晰過,克萊恩的嘴角極淺地牽了牽。
“莫里斯少校,”男人目光瞥了眼對方手中那份皺巴巴的文件上,“你,和你手里的紙,我看見了?!?/p>
“但是,我和我麾下所有人的最終指令,有且僅有一個合法來源,希姆萊閣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