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審查處打開了?”
“按照規(guī)程,嘗試了標準密碼,未開啟?!笔?zhèn)惐せ卮穑罢郎蕚渌屯夹g(shù)處進行非破壞性解碼——”
“不必了?!?/p>
君舍打斷他,將金屬盒舉到燈下端詳,指尖拂過黃銅鎖扣上的紋路,這種加密方式,他可太熟悉了。軍校情報課上,那個總愛叼著煙斗的舒爾茨教授,曾用這種小把戲考倒了半個班。
指尖在鎖扣的叁個特定凹槽處按下。
咔噠一聲,鎖開了。
是一張防潮紙便條,字跡剛勁,力透紙背,開頭是典型的克萊恩式風格,“相信直覺”、“不要硬撐”。像在戰(zhàn)場發(fā)號施令。
君舍眉峰一挑。
隔著幾百公里,憑著幾封語焉不詳?shù)男?,這就嗅到了珍寶兩周前身陷困境的氣息,他這位老友,也并不全是個只會沖鋒的鋼鐵腦袋。
可下一刻,他的目光頓住了。
“舒?zhèn)惐?,出去。把門帶上?!?/p>
橡木門悄然合攏,辦公室里只剩下從地牢鐵窗偶爾飄上來的哀嚎聲。
聯(lián)系伯格曼中將…。
他反復(fù)摩挲著這個新名字。
伯格曼,國防軍中將,一個典型的普魯士老軍人,刻板、正直,眼里容不下蓋世太保的灰色手段。那個像中世紀盔甲的將軍,克萊恩竟把寶押在他身上?
君舍幾乎要為老伙計這“正直”的選擇鼓掌了,這符合他一貫作風,永遠選擇陽光下那條路,哪怕那條路繞遠、低效、且布滿荊棘。
君舍的指尖無意識敲擊著桌面,一下,又一下,像是在嘆息,又像是在計算。
真是……精妙絕倫的選擇。
他能想象出老友在戰(zhàn)地指揮所里,就著搖曳的煤油燈寫下這些字句時的表情,眉頭緊鎖,下頜線繃緊,那種坦克指揮官特有的、將一切威脅視為可摧毀目標的絕對專注。
那張臉上,此刻大概寫滿了對后方“軟弱領(lǐng)域”的過度擔憂。
他覺得這簡直…值得喝一杯。
這念頭落下,棕發(fā)男人還真起身從酒柜取出了一瓶拿破侖干邑,琥珀色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動,光澤竟與他瞳孔顏色有幾分相似。
他瞇了瞇眼,淺抿了一口,才重新拿起便條,接著往下讀。
“如果…我是說如果,真的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‘風雨’,去找…”
鋼筆在這里,拖出了一道長長的墨痕,而那被劃掉的字跡輪廓,隱約指向某個人的首字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