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發(fā)男人坐在一張高背椅里,襯衫袖口挽到手肘,指尖煙頭火光忽明忽暗,青霧縈繞,織出一層天然紗幕來。
他唇角勾了勾,那好整以暇的姿態(tài),像是在歌劇院包廂里欣賞一出荒誕劇似的。
而他那中國情人就坐在身側(cè),雙手放在膝上,臉色白得像紙,黑眼睛倒影著全是自己狼狽的樣子。
滴滴——滴
莫里斯當(dāng)然知道這聲音是什么,冷汗順著太陽穴流下來,他居然在這房里安了私人電臺,這壓根不是什么官邸,這是吞噬人的軍事堡壘,是克萊恩的另一個指揮部!
我的前途我的命…都要丟在這個鬼地方嗎?
都是這對狗男女,尤其是這個假惺惺的東方婊子,看著人畜無害,他娘的心思怎么心如蛇蝎?一杯破紅茶就把我騙進(jìn)來,我竟然還覺得她人好?
果然漂亮女人都沒一個好東西,不是一家人不進(jìn)一家門,她和克萊恩這條老奸巨猾的毒蛇根本就是一窩的!
但這些都只敢在腦子里沸騰,莫里斯生怕身后那滿手槍繭的煞神一不高興,就給他腦袋開瓢。
克萊恩撣了撣煙灰,只冷冷掃了他一眼,像是在看一件被踢到路邊的破家具,隨即邁著軍靴,往隔壁發(fā)出滴滴聲的地方走去。
“看好他?!?/p>
莫里斯傻了眼,這人就這么走了,就算是當(dāng)人質(zhì),我他媽一個少校就值三個字?居然像丟垃圾一樣把我晾在這?
漢斯垂著眼,細(xì)細(xì)打量這張漲紅的臉,兩小時前他還腆著啤酒肚,大聲嚷嚷著要抓他指揮官,現(xiàn)在被反綁在地上,那雙眼睛倒還冒著火,死死瞪向文小姐。
漢斯幾乎能聽見這蠢貨心里那些不堪入耳的咒罵。
下一秒,一雙軍靴擋在了莫里斯視線面前。他感覺自己衣領(lǐng)被誰從背后揪起來,全身和被套上韁繩的牲口似的捆了個結(jié)實(shí),又連拖帶拽的給扔到個烏漆麻黑的房間里。
“哎喲!”屁股上挨了一腳,畫架被撞翻了,又砸到他圓滾滾的肚皮上,顏料糊了滿身。
在關(guān)門之前,漢斯最后瞥了一眼這團(tuán)滾在地上的人球。
過幾天,少校,你該慶幸今天是這位小姐“騙”你進(jìn)了這棟房子。而不是讓你帶著你的人真在院子里交了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