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我清楚,他比我聰明多了。顧安念總是比我努力,比我溫柔,比我安靜,也比我更懂事。
可也正是這份溫順和懂事,讓他逆來順受,不會爭,不會搶,什么都默默吞進肚子。
我下巴靠上了他的后腦勺,忽然看到他耳朵微紅。我忽然來了興趣,伸手捏住他的耳垂。
他的耳朵軟軟的,帶著些微熱的體溫,像極了春天曬過陽的糯米團。
他輕輕躲了一下,顯然有些不習慣我這樣靠得太近。
小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,那時候的他乖得像個玩偶,怎么擺弄都不會生氣。
我捏住他的耳朵,他有些抗拒:“姐姐你干嘛???”
我嘴角一彎,笑著說:“安念,借我摸摸,你的耳朵好軟。”
他說“不要”,逃回了床上。
我不甘心地追上去,一把把他摁?。骸澳闶俏业艿馨。瑸槭裁床恍??”
他掙扎了幾下,但力氣明顯沒我大。我把他壓在床上,他的耳朵紅得像熟透的蘋果,眼睛里浮著慌張。
我看著那紅紅的耳朵,腦子一熱,俯身咬了一口。
他頓時一顫,眼圈紅了,然后哭了出來。
我嚇了一跳,趕緊抬頭看他:“你怎么哭了?”
他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著,委屈得不行。
這時,門“咔噠”一聲被推開——是媽媽。
她看到我倆的樣子,臉色頓時沉了下來。
“顧詩涵,你又欺負你弟弟?”
我慌了,心里一急,也哭了起來:“我沒有!”
媽媽看著我們倆,一個哭得傷心,一個哭得不清不楚,只能一左一右地把我們摟進懷里,輕聲哄著。
媽媽哄了我們很久,眼里滿是無奈。她問了許多次我們?yōu)槭裁纯蓿冀K沒得到答案。我哭得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,弟弟哭得委屈巴巴,像只找不到家的小貓。
她沒能從我們嘴里問出所以然來,最終也只能輕輕嘆了口氣,不再追問。
等顧安念哭累了,他抽著鼻子,一言不發(fā)地從媽媽懷里掙脫開,低著頭回到書桌前,繼續(xù)寫他的作業(yè)。像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
我也被媽媽帶回了自己的房間。她替我掖好被角,坐在床邊輕聲說了幾句安慰的話。她說:“詩涵,不要再欺負弟弟了,你是姐姐,要懂事一些?!?/p>
我看著她臉上的疲憊——那是一種藏不住的、徹底泄了氣的疲憊,連眼神都失去了光。她站起來時腳步輕飄,像是隨時會倒下去。
她走后,門輕輕掩上。我躺在床上,卻怎么也睡不著。
窗外的松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,那聲音像呢喃,又像哭泣,一點點拂過夜晚沉默的輪廓。
家里變了。說不清哪里怪,可就是感覺不對勁。我自己也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