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麥克風前。
正是他中午站著的位置。
我抬頭,看向空空蕩蕩的會堂,看向他中午望向我時的那個方向。仿佛下一秒,他還會站在我視線的盡頭,對我微笑。
我學著他的模樣站著,甚至模仿著他當時抬起下巴的角度。然后,我笑了。輕輕的,帶著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自嘲。
“怎么可能呢……”我低聲喃喃。
就在這時,講臺側邊的那扇門忽然被推開了。
我回過頭,光線被門外的余暉拉進來,一道身影緩緩走了出來。
那道影子,很熟悉。
我的喉嚨不自覺地發(fā)緊,試探著開口:“安念?”
他停下腳步,抬頭看向我,沒說話。只是那么靜靜地看著我。
我又問:“你在這里干什么?”
他沒有回答,只是一步步地走近,然后,在我還未來得及后退或反應時,猛地將我抱進了懷里。
我愣在原地,甚至忘了推開。
他的懷抱比記憶中寬闊許多,干凈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道混著少年身上獨有的氣息,將我整個人包裹住。他的呼吸略有些急,xiong膛貼著我,像是藏著什么快要溢出的情緒。
我?guī)缀跄芨惺艿剿纫郧案吡硕嗌?,力氣也大了許多,把我抱得那么緊,好像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里。
他在我耳邊輕輕喚:“姐姐……”
那一聲,像是從遙遠時光里傳來的呢喃,顫抖著、哽咽著,又帶著某種壓抑到極致的委屈。
這是我們分別后第一次相擁,第一次說話。
四周的空間昏黃沉靜,細小的灰塵在斜照進來的余光中漂浮,像是夜空中懸著的點點星光。而他懷里的氣息,是這陌生又熟悉的一年里,我從未真正忘記過的東西。
他低下頭,把臉埋進我的頸窩,語氣輕得幾乎要散進我皮膚里:“見到姐姐……就忍不住了?!?/p>
他的呼吸輕輕拂在我的鎖骨邊,帶著點癢,也帶著點燥熱。
我喉嚨發(fā)緊,只能低聲道:“你干嘛啊……”
他沒回答,只是抱得更緊了些。
這一刻,他似乎不再是中午那個站在講臺上光芒四射的景逸行,而是那個一年前、甚至更久以前,那個會在深夜輕聲喊我一聲“姐姐”的顧安念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