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雨蘭一下子愣住了:“你說什么?”
何青云深吸一口氣,眼前陣陣發(fā)黑,卻仍舊堅持道:“你以為他們只要銀錢?如果一味退讓,他們要的還有我們的命!”
“別忘了,人命也是能拿去賣錢的!”
“小弟已經(jīng)八歲了,可以賣去做長工或小廝,我可以賣給二嬸癡傻的娘家侄子,小妹也可以養(yǎng)幾年,賣給人牙子或煙花之地?!?/p>
她盯著婦人的眼睛,一字一頓道:“就連娘親你,都可以賣去富貴人家做粗使婆子。”
“娘,我只是不想死而已!”
劉雨蘭渾身一震,一時竟失了聲。
半晌后,她才喃喃道:“娘知道了,娘知道了?!?/p>
婦人俯下身,把瘦弱的少女摟入懷中,干癟卻溫暖的身軀讓何青云恍惚了一下,仿佛又見到了過世的媽媽。
何小丫在一旁抹眼淚,哭著去拉何青云的手:“姐姐,你別死,小丫長大了以后,一定會保護你和娘的。”
何平安也湊過來,紅著眼圈道:“娘,姐姐說得對,咱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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賺大了!
幾個兒女湊在身邊,劉雨蘭深深吸了口氣,原本渾濁怯懦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起來。
過往的許多年里,從來沒有人教過她要反抗,作為女人,在家從父,出嫁從夫,夫死從子,一向是逆來順受。
可現(xiàn)在她的女兒告訴她,自己是被堂姐推下池塘的,而她這個當娘的什么都做不了。
有時候人立起來,只是一瞬間的事。
就那么一刻,好像所有的枷鎖都被打破,麻木了幾十年的軀殼,突然生出名為“自我”的意識來。
劉雨蘭咬了咬牙,胸膛里像是燃起一把火,她緊緊抱住何青云,一字一頓道:“春蓮,你放心,娘一定不會讓他們傷到你和弟弟妹妹!”
何青云聽著耳邊的聲音,眼前已經(jīng)有些重影,她還沒來得及應答,便昏了過去。
再醒來時,已經(jīng)是晚上。
感受著體內傳來的陣陣虛弱感,何青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,這身體還是太瘦弱了,根本經(jīng)不起折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