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發(fā)奇想,說想進到可可西里看藏羚羊,那木日說十二月,很難看到。事實證明,那木日說得沒錯。
人類總是對未經(jīng)歷過的事充滿好奇,那木日拗不過徐弋陽的堅持?;馗駹柲旧宰餍菡?,在確定未來幾天的天氣都是晴天后,裝了滿車物資和汽油再度出發(fā)。
他們準備穿越可可西里無人區(qū),在這氣候多變的高原地帶,徐弋陽興奮大過于擔心,一路都舉著相機狂摁快門,那木日雖有不確定,但因為徐弋陽的存在,對前路可能出現(xiàn)的危險抱有僥幸,就這樣他們在芒崖駛出國道,駛?cè)牖纳揭皫X。
他們計劃8天時間,穿越可可西里和羌塘無人區(qū),最終到達西藏那曲。
第一天天氣給力,駛離國道兩百余公里,夜里,那木日在背風處扎起帳篷,外頭燃著火堆,海拔四千五百多的荒原上,銀河璀璨橫亙天際,星星近的觸手可及,地平線卻比星河遙遠,那木日說,離目的地還有一千多公里。
凌晨三點多,徐弋陽被生生凍醒,睡袋能抵御零下五十度的極寒天氣,可也只是停留在理論層面,沒有排除個體化差異。徐弋陽抻了下腳,發(fā)現(xiàn)睡袋和蓋著的毯子都凍得梆硬,膝蓋以下的小腿也因為血液不循環(huán)而難以活動。
帳篷外幾簇火苗,群山回蕩凄厲的狼嚎,徐弋陽小聲地叫醒那木日。
“睡不著嗎?”那木日睡得淺翻了個身就醒了,帳篷狹窄,兩個人面對面貼得很近。
“外面火快熄了?!毙爝柼嵝阉?,“要再加點嗎?”
那木日鉆出睡袋冷得渾身打顫,他快速拉開帳篷,徐弋陽立馬感受到一股錐心刺骨的寒冷涌進來,添完新柴那木日哆嗦著重新鉆回來,徐弋陽不忍往他那兒擠了擠,“我們靠近一點互相取暖”。
那木日點點頭,把他推向更靠火源的那一頭,“你過去點,我挨著你。”
極寒的溫度令人難以入睡,加上狼嚎和對黑暗的恐懼,徐弋陽無比后怕,甚至想第二天掉頭回去。
如果當時他能下定決心后撤,命運的輪盤也許會轉(zhuǎn)向另一個方向,他不會失憶,那木日不會離開,陳鴻宇也不會將他軟禁。
可惜沒有如果。
接下來的兩天,他們繼續(xù)趕路進入到可可西里無人區(qū)的更深處。
結(jié)冰的河床和無處不在的流沙,除了寒冷徐弋陽還要面對高反缺氧的考驗,后面的路程顯得尤為艱難,經(jīng)歷了兩次陷車和一次爆胎后,徐弋陽暴躁了。
“藏羚羊沒看到,修車倒是學會了?!?/p>
那木日見慣了路上千奇百怪的狀況,安撫他道,“沒事有我在,這條路以前更難走,你上車里別出來。”
徐弋陽一邊吸氧一邊給那木日遞工具,備胎他們帶了兩個,都綁在車頂上,路程還未過半就已經(jīng)壞了一個,他們只能祈禱后面的幾天一帆風順。給猛禽滿上油后,那木日照著gps校準位置。
第四天,離國道八百多公里,他們正處在可可西里腹地,也里是野生動物的棲息地,可是進來這幾天,他們只見到了幾群野牦牛,以及每晚必出現(xiàn)的鬼哭狼嚎,想看的藏羚羊一只都沒見著,徐弋陽的興致也已差不多消磨殆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