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木日笑了笑,“那當然,海日是最好的馬,不會拿出來給別人騎?!?/p>
徐弋陽把徠卡遞給他,試探著問,“我是別人嗎?”
“你騎過。”那木日熟練開機,對著空鏡調(diào)整好光圈快門i,“你不是別人?!?/p>
“徐弋陽,我不知道你這半年發(fā)生了什么事,但我們不僅僅只有拍照的關系。”
徐弋陽臉一熱,努努嘴巴小聲爭辯一句,“我知道?!?/p>
明明還沒想起來,卻急于證明自己,比起失憶,徐弋陽更怕失去。
他猜,他們不僅僅是朋友關系。
那木日抬頭坦然笑了笑,“你不知道?!?/p>
小巧的相機在他手里就像個玩具,那木日調(diào)整完參數(shù)后退幾步尋找適合的拍攝位置,一切準備就緒,他舉起相機對準,旁軸的取景框偏向一側,正好能遮住他半張臉。
“看這里!”
徐弋陽想起躲在相機后面的那張臉了。
下午四點,他們在山上雪下大之前離開,坐上區(qū)間車的時候,更高處的草地上已經(jīng)覆了一層白。
回到民宿后,徐弋陽對著今天拍的照片反復研究,那木日真的很會,從拍攝的角度能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很了解——徐弋陽的左臉會比右臉更上鏡些,咧嘴笑會比抿嘴的時候更有感染力。
穿著蒙古袍的徐弋陽,美得張揚帥得隨性,尤其有一張從低角度仰拍的照片。
他抬頭望天身體后仰,蓬松的發(fā)絲散落在肩,潔白的雪花飄在臉頰上,那木日恰巧捕捉到這一瞬間,定格的畫面極具張力,再加上攝影師獨特的審美,照片被賦予了超脫于本身的生命力。
一個攝影師,他的相機能換,后期的色彩能換,但拍攝習慣和審美是很難在短期內(nèi)調(diào)整的,無需多想,徐弋陽微博上照片肯定都出自那木日之手。
“那木日,你拍得真好。”
那木日躺在床上玩手機,聞言心中暗喜,又故作淡定地回道,“是你比較好拍?!?/p>
接著看了眼落地窗上起的水霧,眉頭一皺擔憂地說,“你是明天的飛機嗎?庫爾勒?”
“嗯,明天下午飛,還要先把車開回庫爾勒?!毙爝栠€沒察覺到不對勁,戀戀不舍地說道,“我們等天黑再出發(fā)吧,我想在這兒多待會?!?/p>
“不是,我覺得要早點出發(fā),雪下大了?!?/p>
那木日指著手機上剛收到的暴雪橙色預警,“等天黑了,雪只會更大,很可能走不了?!?/p>
“啊……”常年生活在滬圈的徐弋陽后知后覺,對暴雪的概念只停留在2008年,他疑惑地問道,“不是才九月,這么嚴重嗎?”
“嗯,新疆就這樣,早穿皮襖午穿紗,圍著火爐吃西瓜?!?/p>
再出門,雪果然更密了,那木日讓徐弋陽跟在他后面,替他擋去一半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