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怕你遇到危險,不要再嚇我一次了。
徐弋陽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哪一次,也懶得在網(wǎng)上你來我往打太極,于是決定這次回去一定要找陳鴻宇問個清楚。
他是糊涂賬,但陳鴻宇卻是精算盤,自己正被人耍得騰騰轉(zhuǎn)。
沒與那木日重逢的時候,半年說過就過了,雖常覺缺憾但也不至于刨根究底;可偏偏就是今晚,他想他想得睡不著。
那木日說“我們不僅僅只有拍照的關(guān)系”,所以,他們之間到底走到了哪一步?徐弋陽不敢多想,怕是一場誤會,也怕自作多情。
閉著眼卻浮現(xiàn)出那木日高大挺拔的身影,他穿著一襲海藍色的蒙古袍,騎著白馬在廣袤無垠的曠野上馳騁,手里的馬鞭在風中甩出勁脆響亮的音爆,亙古不變的雪山沐浴在盛大燦爛的金光之下。
那木日是這天地之間最鮮活的點綴,他跑到徐弋陽跟前,笑著朝他伸出手,滿眼都盛滿了少年人意氣風發(fā)的驕傲。
那木日問他,“要上來嗎?”
徐弋陽倏然睜開眼,乍現(xiàn)的片段真實到讓他不寒而栗。
一瞬間,他分不清這到底是回憶還是想象,錯亂之下,腦側(cè)的神筋抽抽地疼,好幾天沒吃藥的徐弋陽翻過身從包里摸出一版藥,囫圇吞了下去。
他想,一定要快點記起來才好啊。
把車開回草場,那木日喊來弟弟一起拆防滑鏈,下過雪氣溫驟降,夜晚的巴音布魯克冷得讓人心里發(fā)慌。
起風了,額前一綹碎發(fā)遮住眼睛,那木日低頭蹭了蹭手肘繼續(xù)干活,布日古德見他不茍言笑,但是手上動靜賊大,猜他這次出去一定是沒撈著好處。
“哥,你穿太少了?!辈既展诺聦λ麊伪〉臎_鋒衣缺乏信任,“我進去給你拿件皮襖?!?/p>
那木日只是嗯了一聲,頭也不抬,布日古德吐吐舌頭覺得自討沒趣。
厚重的皮襖壓在那木日肩上,襯得他整個人更壯碩一圈,他快速拆完防滑鏈,抬手扯緊皮襖領(lǐng)子慢慢站起,靠在車門上掏出煙盒,點了一根。
嘴角的火星子明滅,是漆黑草原上渺小的一點,那木日猛抽幾口后,把煙盒遞給布日古德。
“抽嗎?”
兄弟二人一起靠在車門上吞云吐霧,那木日連著抽了兩根,再想拿時被攔下了。
“哥,你別和家里說我跟你學抽煙。”
他比那木日小了兩歲,剛大學畢業(yè),阿爸和媽媽還把他當孩子看。
那木日沉寂了一會,說道,“那你也別和家里人說我喜歡用不著的人?!?/p>
布日古德明顯聽出他話里有話,旁敲側(cè)擊問了一句,“還沒追到手嗎?”
“追不到?!蹦悄救丈钗豢跉?,抬頭望著遙遠的星河,嘆息道,“明天他就要飛走了。”
“走了又沒關(guān)系,不是有聯(lián)系方式嗎,你去找他?!?/p>
“他有對象?!蹦悄救盏卣f道,“找到了又能怎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