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弋陽噎了一下,那木日是在揶揄他嗎?本來還想問他些關(guān)于以前的問題,現(xiàn)在只好全憋了回去。
“哦……”徐弋陽已然失去溝通下去的欲望。
那木日不知道徐弋陽有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,但可以肯定“哦”不是他想要的回復(fù)。
“你……不喜歡嗎?”于是,那木日略帶停頓地問,他怕現(xiàn)在的徐弋陽對他失去興趣,連帶著那些東西都變成不值一提的玩意兒。
徐弋陽說不上多喜歡,只不過是想通過特殊的物件回憶起一星半點,尤其是對那木日,這個異族小伙子總讓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
“沒有不喜歡,我也是隨便問問?!毙爝栂肫瘕R實的叮囑,又礙于自己和陳鴻宇的關(guān)系,覺著還是要跟那木日保持距離,于是語氣也隨之生硬起來。
“也許我們之前認識,但你應(yīng)該能看出來……在我身上發(fā)生了一些不好的事,所以我現(xiàn)在分辨不出你到底是什么人,是摯友還是過客?所以你別尋我開心,我會當真?!?/p>
那木日許久沒有說話,他突然發(fā)覺自己的價值并不重要。
在徐弋陽心里,他變成了一個可以喚醒他記憶的工具人,而不是那個“那木日,你和我好吧”的男主角。
想爭辯幾句,怕適得其反,最后他只說,“好的,沒有不喜歡就好?!?/p>
心里微涼,像隆冬天氣窗戶上結(jié)的寒霜。
“我要去忙了?!蹦悄救照Z氣淡淡,徐弋陽覺得他是在逃避,但一通看不見臉的語音電話并不能讀懂對方真正的情緒,誤會不解釋便會加碼,除非有一方愿意先下臺階。
但草原上的漢子沒有花花腸子,他說去忙了是真的忙。
布日古德剛給馬喂了水和干糧,眼看著游客排起了長隊,再不過去也不像話,暫時也和徐弋陽說不清楚,于是他又補了一句,“那日,我沒有拿你尋開心,我要去拉客人了,再見?!?/p>
“再見?!?/p>
語音說斷就斷,回聲過后空蕩蕩,整個房間安靜得突兀。
可那一聲帶著顫音的那日,仿佛仍在徐弋陽耳邊回響。
那木日忙到十一點才回到蒙古包,明天是黃金周的第三天,人只會多不會少,他和布日古德草草收拾了一下便準備休息。
躺到床上點開微信,沒有什么動靜,白天的電話掛斷后,徐弋陽就沒再給他發(fā)過信息。雖然之前也不聯(lián)系,但今天和往日不太一樣,那木日靜下心后始終不踏實,翻來覆去一直沒入睡。
兩點多的時候,草原上下起了暴雨,蒙古包不隔音,雨聲嘩嘩像住在瀑布底下,伴著呼嘯的風(fēng)聲和轟隆雷鳴,這場雨預(yù)兆著夏季牧場正式進入倒計時。
越睡越清醒的那木日盤算著做完黃金周就回烏市去,然后再去看一眼海日。海日是伊犁馬,它媽媽從前是馬群里品相最好的那一匹,通體雪白毛色勻稱,爺爺沒舍得賣拉去專門培育賽馬的馬場里配種,生下的小馬駒青出于藍,那木日見過一回喜歡得不得了,給它取了名,還帶著它參加好多節(jié)日盛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