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是聽到了她的祈禱,確實有人離開了,只不過,只走了村長一個人。
她聽到了那住持對村長說:“施主可先去觀外等候,待貧僧勘探完后自會來尋。”
隨后整齊的兩道腳步聲漸漸分道揚鑣,最終只剩下了一道慢悠悠的踱步聲。
紀云緋神經(jīng)再一次緊繃,她豎起耳朵仔仔細細聽著那踱步聲從遠及近,最后穩(wěn)穩(wěn)停在了自己所處的供桌的左邊。
“阿彌陀佛,施主既有膽量來,為何現(xiàn)在又躲
在暗處?”那住持的嘆息聲混雜著佛珠捻過聲一齊傳進了紀云緋的耳中。
她被發(fā)現(xiàn)了?怎么可能?
紀云緋沒有吱聲,更沒有動作,就靜靜僵在原地。
這老住持怕是在詐她。
“施主真不愿出來?若是在糾結貧僧是如何發(fā)現(xiàn)你的,那大可不必”
“施主或許不知,貧僧素來與各路妖物、精怪打交道,嗅覺敏感”
“您身上那濃郁的蛇妖味,貧僧再熟悉不過了?!?/p>
“你什么時候發(fā)現(xiàn)的?”紀云緋從桌下鉆了出來,警惕地和眼前的人隔開了幾米的距離。
“自是從進入殿內的那一瞬間?!币娂o云緋現(xiàn)了身,那老住持一點也不意外,臉上表情淡淡,看不出什么波瀾。
“倒是貧僧疑惑,施主為何夜半時分一人來這觀內?村中妖物作亂,您還是不要四處跑的好?!?/p>
這是在試探,試探她現(xiàn)在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社畜紀云緋,還是那天師家的大小姐紀云緋
意識到這一點,紀云緋趕緊裝傻:“住持,您也說了,村中妖物作亂,我自然是來此處求一求心安”
“平日里香客眾多,我又不喜熱鬧嘈雜的環(huán)境,于是便找了這么一夜深無人之時”
這番解釋雖然乍一聽很合理,但實際上并經(jīng)不起推敲。紀云緋也明白這一點,于是在話落之后便做好了隨時丟符跑路的準備。
但好在幸運的是,眼前這個住持似乎并未懷疑。他向前一步,伸出頭在紀云緋周圍深嗅一口。
“那蛇妖的氣味較先前更為濃郁,看來施主沒能抵住誘惑。敢問為何不聽貧僧勸誡,還執(zhí)意與那蛇妖廝混?”那住持擰起眉,眼中的嫌惡控制不住地溢出。
“您可知妖物都是最為可恨,最為狡詐,最為陰險的東西它們從古至今都在不斷為禍人間,理應被趕盡殺絕。您怎能深著其道,執(zhí)迷不悟?”這番話顯然是帶了極大的情緒,紀云緋注意到了那住持袈裟下死死捏住佛珠不斷顫動的手。
呵,到現(xiàn)在還想著顛倒是非,混淆黑白嗎?可別演戲到最后把自己都給騙了,真以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么?
一群偽君子!
“阿彌陀佛,施主您還有機會,告訴貧僧那蛇妖的下落,助貧僧斬殺那群為禍人間的妖物?!币娂o云緋悶不作聲,那老住持又開了口,而一開口就是想要拉攏紀云緋。
想得美吧!攛掇別人主動把自己愛人的下落和盤托出,真是異想天開,又或是蠢得讓人發(fā)笑。
紀云緋差點繃不住笑出聲,但一想到她現(xiàn)在的人設是還未恢復記憶的呆頭鵝紀云緋,她趕忙壓下表情,佯裝惱怒:“那蛇妖早就離開,您為何要血口噴人?”
話說出口的一刻,她看到對面的人表情詫異了一瞬,隨后對方疑問摻雜著試探的提問聲響起:“您不知枕邊人就是那蛇妖?”
“什么枕邊人?你說那個睡了我就跑了的便宜上司女朋友?我還想找她人呢,春風一度后莫名其妙就消失了?!奔o云緋邊說邊叉起腰,憤憤唾棄起來,儼然是個被騙了色的倒霉蛋的模樣。
唔她不是有意要這么說的,她的姻姻才不是這樣的人呢。紀云緋面上惱怒,心里卻是已經(jīng)自覺跪上了搓衣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