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遠處傳來,是一聲低喚:“溫星?!?/p>
月蘊溪轉(zhuǎn)頭看過去,站在她旁邊的小女孩,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她,將玻璃瓶一把塞到了她手里。
隨后,小姑娘轉(zhuǎn)身離開,走到了喚著“溫星”的女人身旁。
月蘊溪收回眼,看著手里的小玻璃瓶,拔了木塞,將里面的螢火蟲給放了。
沒一會兒,那個小女孩又走了過來,伸手,又往她懷里塞了塊東西。
就著手機燈,月蘊溪看清楚那是個月亮狀的粘土掛件。
月蘊溪彎了彎唇,從包里拿出那只trianl,遞給了小姑娘。
小姑娘毫不客氣地接過,抱在了懷里。
沒一會兒,小姑娘的家長過來,是個氣質(zhì)透著冷感的年輕女人,“抱歉,星星是自閉癥兒童,不會拒絕,這個娃娃多少錢,我轉(zhuǎn)給你?!?/p>
月蘊溪笑笑說:“不用了,這是緣分娃娃,我和她有緣?!?/p>
對方仍舊過意不去,剛好小朋友想吃冰淇淋,月蘊溪便說:“那順帶也請我吃一份香草味的冰淇淋吧?!?/p>
到了落梧公園,小朋友的家長買了兩份冰淇淋,月蘊溪便與小朋友一起坐在長凳上,挖著冰淇淋吃。
涼冰冰的甜,沁在舌尖,沒過喉嚨。
她想起那個一不開心就要吃香草味冰淇淋的人。
不知道,今天會不會也來一份。
名叫溫星的小姑娘歪頭看她仰著臉不知在看什么,咿咿呀呀地問:“我,在看,什么?”
“我在看什么?”月蘊溪沉吟重復(fù),抿著唇微彎了一下,弧度里漾著苦澀,“在看月亮?!?/p>
像清冷的燈,今夜只照她一程。
太陽穴的神經(jīng)像按壓下不會回彈的琴鍵,鈍鈍的痛,鹿呦在大門口緩了一會兒,才開門進去。
奶奶正窩沙發(fā)上看劇,看比熊躥到門口,跟著扭頭看過去,瞥見鹿呦手里拿了個方方正正的禮盒,隨口問道:“買的什么?”
“嗯?”鹿呦慢半拍地反應(yīng)過來,“哦,是……蘊溪姐姐給的,威尼斯的手工玻璃糖。她說這次時間緊,就沒給你帶伴手禮,下回給你帶?!?/p>
“嗐,其實帶不帶都不重要,我就是喜歡她來送東西的時候,坐旁邊陪我說說話?!?/p>
奶奶在說這話時,嘴角是微微上揚的。
但那點淺淺的弧度里,不是笑意,而是悵惘。
像把彎彎的鐮刀,剜在鹿呦心上。
小時候,每年的寒暑假她都會被送到爺爺奶奶家,記憶里最清晰的畫面,是夏天樹蔭下,奶奶搖著蒲扇給她扇風(fēng)驅(qū)蚊,爺爺從井水桶里撈起西瓜,切一半插根勺遞給她;是冬日暖陽下,坐在長凳上晃著腿,磕著瓜子,聽老人聊家長里短。
爺爺去世的頭一年,鹿懷安事業(yè)回春,聽不得別人說他只顧自己發(fā)達不管家里寡母的閑話,將奶奶接到了城里。但老太太住不習(xí)慣,嫌這地方連個吹牛的人都沒有,又回去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