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怎么咬在這了?!蹦棠滔∑娴?。
又是兩聲輕咳。
鹿呦含沙射影地說:“不知道,是只不懂事的蚊子吧?!?/p>
奶奶被逗笑。
余光里,月蘊溪朝她這里轉(zhuǎn)過了頭,大約是在光明正大地笑了。
鹿呦克制著沒扭頭看她,轉(zhuǎn)移話題說:“走啦,去吃飯,我肚子好餓。”
“你們先下去,我回屋拿個東西?!痹绿N溪推開門進了屋。
奶奶和劉姨走在前面,把著扶手下樓梯。鹿呦慢吞吞地跟在后面,一步三回頭地往回看。
臨到樓梯口,見月蘊溪從屋里出來,她不自覺地停了腳步。
月蘊溪三步并兩步,很快就走到了她身邊,笑問道:“是在等我么?”
“我說不是,你信么?”
月蘊溪跟著她下樓,吐字清晰地說:“我不想信?!?/p>
沒有問一句“你覺得我信不信?”將問題拋回給她,也不是自信地回答“不相信”,而是“不想信”,一字之差,帶給聽者的感受截然不同。
像在扯繩子的博弈游戲里,對方既沒有扯得很用力,也沒有直接松開手,而是誠摯地表明態(tài)度,完全交出了主動權(quán)。
鹿呦腳下步子一頓,停滯了須臾。
就在這個間隙,月蘊溪踩實了她所在的那層臺階,與她并肩繼續(xù)往下走。
安靜的氛圍在兩人之間的縫隙里,像無形的氣泡,隨著每一步的挪步被擠壓變形,就是不破,讓人很想說點什么將它戳破。
鹿呦隨口問道:“你剛才回房拿了什么?”
走到平地,月蘊溪朝她伸出手:“這個?!?/p>
鹿呦低眸看過去。
細膩透粉的手心正中央,躺著個白綠之間提了紅色泰文的圓形小鋁盒。
是8g裝的泰國蚊蟲止癢青草膏。
鹿呦眼尾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下,驀地抬起長睫,直直地撞進月蘊溪那雙平和含笑的眼睛里。
“現(xiàn)在懂事了么?”月蘊溪壓低了聲音,問得輕柔又認真。
明明是句戲謔話,從她嘴里出來,都成了溫柔的配合。
鹿呦:“……”
這會兒奶奶和劉姨正在客廳欣賞著墻上的裝飾畫,遲遲等不到兩個小的過來,奶奶回頭看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