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十八歲在日落的藍調時分,陶芯歪頭靠向她,勾住她不太能彎曲的小拇指說:“鹿喲喲,我們要一直這么好,一直,是一直的一直。”
有二十二歲,在國外旅游時走散,在喧鬧又陌生的街頭,忽聽食野的旋律、熟悉的歌聲,她順著聲音擠進圍擁的人群。
陶芯就站在中央,被霓虹燈光撒了滿身,抱著把吉他,唱一首食野。
她愣怔在原地。
歌曲唱到尾聲,陶芯的視線穿過擁擠的人群落在她身上,“恭喜你,找到我了!”
鹿呦腳步漸漸慢了下來,眼里水霧彌漫。
好可惜,你把我弄丟了。
而我已經分不清,你是友情,還是錯過的愛情。
ˉ
抽了根煙也沒能緩過來,擔心被奶奶瞧出端倪,鹿呦沒回去,走出小區(qū)叫了輛車,讓司機隨意地開。
降下車窗,她手臂搭在窗框上支著頭,感受車速帶起的風拂上面頰。
途徑拆遷的小區(qū),斷壁殘垣,像只癩皮的灰狗,伏在燥夏的夜中。
會讓人心情更陰郁的景色。
想起早晨錄的日出視頻還沒處理完,鹿呦關了窗,叫司機打開空調,低頭按亮手機。
處理好后,鹿呦將視頻發(fā)給了月蘊溪。
沒兩分鐘,月蘊溪回了她一條視頻。
暗色的草叢里,螢火一息一息,恍如墜落的星星。
鹿呦問:【寧撫寺的螢火蟲么?】
月蘊溪秒回:【嗯,今天有很多。】
車漫無目的地開了一陣,鹿呦抬頭對前排的司機說:“師傅,麻煩開到寧撫寺。”
女司機應了聲:“好勒。”
寧撫寺這幾日的螢火蟲密集,引來了不少觀賞者,臨近步行道的落梧公園聚集了許多人,公共長椅都被坐滿。
隔壁的咖啡店倒是空,大約是價格太貴。
月蘊溪從車里拿了相機,進去點了杯冰美式,坐到落地窗旁的位。
拿出手機又看了一遍鹿呦發(fā)來的日出視頻。
震蕩人心的背景音下,天際的橙色仿佛快從屏幕漫出來。
恍惚又嗅到那陣拂起栗色長發(fā)的風,含著江水潮氣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