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睡覺了?!?/p>
她沒有回答她。
深秋的早晨即便有太陽,空氣里也帶著涼。
鹿呦縮回晾在外面的腿腳,側過身,習慣性地往另半邊翹。
然后,結結實實地撲了個空。
嗯?人呢?
鹿呦困倦地睜開眼,看旁邊空空蕩蕩,伸手從枕頭上拈起對方存在過的證據(jù)——
又長又卷的發(fā)絲,被透進紗簾的日光染成了棕色。
彎得這樣懂事,如此少見,她都沒認出來。
難怪聽陶芯演唱會的那次,她說自己記性還不錯,月蘊溪會是那種表情。
鹿呦彎唇笑了笑,翻身坐起來,睡衣松垮地掛在她身上。聽見淋浴間細微的水聲,她捋了把睡亂的頭發(fā),掀開被子,正準備挪腿去穿鞋,淋浴間的門被人從里面拉開。
對視一眼,月蘊溪愣了愣,隨即笑問:“醒了?”
她鬢邊的頭發(fā)微shi,未施粉黛的一張臉上眉目清晰,像白瓷瓶里插了朵大氣而艷麗的洋牡丹。
走近時,身上的柑橘清香撲鼻而來,顯然是剛梳洗過。
鹿呦還有點困,含混地“嗯”一聲,帶這剛睡醒的鼻音,和昨日哭多了的微啞,像動物被rua時愉悅哼唧的聲響。
“再睡個回籠覺還是起床跟我一起下樓吃早飯?”月蘊溪站在她面前,撓她的下巴。
“一起?!甭惯想p臂環(huán)住月蘊溪的腰,喜歡這樣親近又溫暖的貼靠,“好暖和呀?!?/p>
“今天冷,降溫了?!痹绿N溪說。
離冬天越近,天越冷。
“果然是離得近,跟南泉一樣,秋天還沒怎么過就要結束了?!?/p>
月蘊溪理了理她身上被睡到?jīng)]形的睡衣,溫聲提醒說:“小心感冒,去換衣服,嗯?”
后半句簡直是哄小孩的語氣。
又回到溫柔大姐姐的狀態(tài)了。
鹿呦抬臉看她:“你酒醒了喔?!?/p>
月蘊溪眸光掠過鹿呦因為哭太多腫了的眼睛,低垂下去。長而密的羽睫,在視野表層覆了層晦暗,讓鹿呦鎖骨下方或淺或深的紅痕都變得模糊不清看不分明。
那些殘留的痕跡很快就被月蘊溪攏進了衣領里,她淡笑了聲,平緩說:“我有喝醉過么?”
語氣倒是清淡,但某種接近倨傲的自信,以及對她話語真實性的懷疑都浮在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