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之后,鹿呦連日被繁瑣事扯緊的神經(jīng),徹底放松了下來,所有的乏力與困倦一股腦地涌了上來。
她睡了兩天一夜,做了許多夢。
只記得最后一場夢里,奶奶站在朦朧的霧里,叫她一聲:“呦呦?!?/p>
像那天的章文茵一樣,一遍又一遍地跟她說:“奶奶對不起你,對不起……”
她眼淚落下來,唇角卻是往上彎的:“沒事兒。萬花女士,我要鄭重地告訴你,我原諒您啦,這次,是真的原諒您了?!?/p>
夢里霧散了,最后一眼,鹿呦看見奶奶釋懷地笑了。
“要好好照顧自己,和蘊溪好好的?!?/p>
腦海里閃過月蘊溪的名字,一筆一劃,牽著她的意識逐漸清醒。
鹿呦掀起眼皮,文茵那里吃晚飯,準備吃完了晚上回月蘊溪那里住。
冬季的夜晚來得很早,還不到六點,天就已經(jīng)黑了,小院外的路燈都亮了起來。
光亮淌從敞開的窗戶門縫里淌進屋,融在砂鍋上方騰升的熱氣中。
里屋燒著兩個打邊爐,一點都不冷,鍋里是雞湯湯底,鮮香四溢,爐子四周擺放了各種食材。
鐘疏云拿了紅酒來。
鐘彌捧著印有愛莎公主圖案的陶瓷杯湊過去,被鐘疏云打了一下手,“喝你的果粒橙?!?/p>
鐘彌嘴巴一癟,拿眼瞟向左側(cè)。
鐘疏云給月韶倒了一杯,月韶抿了一口,立刻皺起了眉頭,實在接受不了酒味。
月蘊溪遞過自己面前裝了果粒橙的玻璃杯,同她換了一下。
“欸,你還要開車呢?!痹律卣f。
“沒事?!痹绿N溪往身側(cè)遞了一眼,“還有她呢?!?/p>
鐘彌眼睛一轉(zhuǎn),又往右側(cè)看了看。
鹿呦唇角上揚,氣質(zhì)里的清冷感少了大半,“我倆說好了,來的時候,她開車,走的時候,我開?!?/p>
章文茵往鹿呦碗里夾了一箸剛燙好的鮮切羊肉,“幾點的機票?”
“早上八點半的?!?/p>
“要不,就在這留宿吧?!闭挛囊鹗涞卣f,“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