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為沒事了,拎起杯子喝了口水。
又聽鐘疏云嘟噥了一句:“哪有自己送上門給人看的?!?/p>
這回,鹿呦是真嗆到了,眼淚都咳出來,偏過頭,隔著水霧,依稀能看到給她順著氣的月蘊溪的臉。
與記憶里,昨晚的某個瞬間重疊。
五官、神態(tài)都是模糊的,像朦朧而亮白的月亮,鴨蛋似的形狀。
只有流麗的輪廓線條,依舊美得不近情理。
根本不敢說,她不僅送上門給人看,還給人吃干抹凈了。
也不好怪她,她想。
偏愛月色動人,奈何月色弄人。
ˉ
吃完早飯,鹿呦和月蘊溪便前往機場,準備離開了南泉。
臨別前的幸福感鋪墊得太滿,以至于分別時,不舍都溢了出來。
章文茵一遍又一遍地拉著她倆的手叮囑要按時吃飯,天冷添衣,互相照顧自著點。
有那么一霎,僅僅只有一霎。
她想到以前,臨出門,小老太太胡蘿卜似的、布滿皺紋十分粗糙的手握著她的,輕輕地拍,拍一下,囑咐一句。
在下個瞬間,便與眼前的畫面無縫銜接上。
——“可現(xiàn)在,我連唯一的親人都沒有了?!?/p>
——“是最緊要的,但不是唯一,奶奶是有給你鋪好后路的?!?/p>
——“我希望的是,如果真有那么一天……你依舊是有人疼有人愛的?!?/p>
安檢的隊伍越來越短。
快到時,鹿呦離開了隊伍,走到章文茵面前,一把將她抱住。
怕耽誤她登機,章文茵沒有像那天見她時一樣精心打扮,沒有踩著帶跟的皮靴,腳上穿的是更方便趕路的平底毛毛鞋。
她抱著章文茵,才發(fā)現(xiàn),曾經(jīng)比她高很多很多的媽媽,不知什么時候起,比她矮了一截。
“媽,這次換你等我好不好?你要像以前的我一樣,把每一天都過好,等我回來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