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23章（第1頁）

鹿呦被她的調(diào)侃調(diào)劑了心情，下癟的嘴角往上提了提，視線落在面前打開的碟片盒上。

依稀還能看到盒蓋上的標簽紙。

“一歲零四個月。”

鹿呦按了下遙控器。

電視里小小的她穿了身小鹿連體服，正歪著頭奇地盯看鏡頭。

而今的她也跟著歪了歪腦袋，枕在月蘊溪的肩頭，盯看屏幕。

“呦呦?！闭挛囊鹪阽R頭以外，溫聲哄她，“來，到媽媽這里來?！?/p>

小小呦從地墊上爬站起來，拎著長頸鹿玩偶，穩(wěn)穩(wěn)地走近，指著玩偶“啊嗚啊嗚”地念叨。

鏡頭里出現(xiàn)一個陌生的身影，是那時章文茵聘請的育兒嫂，解釋說：“阿貝貝洗過了，沒味道了，擱這兒控訴您呢?！?/p>

“噢，原來是這樣?！闭挛囊鹑崧晫λf，“對不起哦，媽媽下次注意。”

她又念叨了幾句，終于原諒了章文茵了，揪著長頸鹿抱住章文茵，稚嫩的童聲一詞一頓地撒嬌：“媽媽，抱抱?！?/p>

“好～媽媽抱抱。”

話音中，畫面晃動得更加厲害，攝像機像是被放在了凳子上，剛好能拍到坐在地墊上的母女二人。

“媽媽抱呦呦，抱抱媽媽的小呦呦?！闭挛囊饟Пе囂降貑?，“呦呦，媽媽不在的時候，有沒有想媽媽？”

她也許是沒聽懂，也許是聽懂了但不想回應章文茵。

又或許，答案是“不想”，而她發(fā)不出“不”這個字音，索性不吭聲了。

章文茵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。

她仍舊沒有回應。

就這么靜默地抱了好一陣，她忽然揮著小手去摸章文茵的臉。

視頻畫面里只能看到章文茵的側臉，還被垂落的頭發(fā)遮了大半。

聽見章文茵吸鼻子的聲音，鹿呦才意識到，章文茵在哭。

“對不起，是媽媽不好，呦呦不想媽媽也是正常的，媽媽能理解?！闭挛囊鸬皖^，親了一下她的臉頰，“可是媽媽很想你，媽媽在那個地方……沒有一天不想你，媽媽錯了……真的知道錯了……”

嗓音逐漸哽咽，除了愧悔，還滲出一種心有余悸的恐慌。

鹿呦輕皺了一下眉頭。

畫面隨即一轉。

臥室攝像頭的俯拍角度，在夜晚拍的，前幾分鐘都沒有色彩。

她在抱著還是長頸鹿樣式的阿貝貝，哭著叫喚：“花花，花花——”

大約是太久沒有照顧過她，畫面里的章文茵有些手足無措，胡亂她擦了眼淚，以為她是餓了，又急匆匆地開燈沖泡奶粉，將奶瓶喂到她嘴邊，卻是被她一把推開，聽她抽抽搭搭地喊著“花花”，又以為她是想要畫畫，拿來了蠟筆和畫紙……

折騰了很久，章文茵終于反應過來，那一刻她整個人像被抽了筋骨，肩一沉，脊背都塌下了頹然的弧度。

“花花……是指奶奶么？”

她哭得更加厲害，撕心裂肺：“要花花，要花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