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呦按下接通,開了免提:“菲菲?”
那端立即傳來陳菲菲的哭聲:“鹿呦,怎么辦……我媽她,暈倒了,我……我有點害怕?!?/p>
鹿呦心驚,騰地一下起身,腿發(fā)軟,被月蘊溪扶住才站穩(wěn)。
月蘊溪提醒道:“別慌,問問她們現在哪家醫(yī)院?!?/p>
鹿呦連忙問陳菲菲要了地址,掛斷電話后,邊走邊說:“菲菲她一到這時候就特別敏感,人去的多,她壓力會很大。你在家,我過去一趟。”
月蘊溪說:“有事給我打電話?!?/p>
“我晚上可能就不回來了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鹿呦快步回臥室換了身衣服。
從衣帽間出來,月蘊溪已經幫她整理好了包,塞了滿滿當當東西。
鹿呦挎上包,下樓,按下車鎖,拉開車門后遽然一頓,三步并兩步地邁到月蘊溪面前。
親吻擁抱后的那一瞬,月蘊溪感覺到脖子上一涼。
鹿呦伏在她耳邊說:“我給你一個不是夢的證據。早點睡,要夢到我哦,女朋友。”
直到鹿呦的車駛出視野,月蘊溪才低頭看一看那一抹涼。
一根素鏈串著一個尾戒,帶著屬于她的體溫,落在她xiong口。
一點溫涼,熨帖滾燙。
深夜的急診大廳沒幾個病人,只有導醫(yī)臺的上方亮著日光燈。
淺淡的光,像潑出去的一杯消毒水,直淌到搶救室外的藍色塑料椅下。
鹿呦的視線也順著流過去。
陳菲菲就坐在那里的椅子上,孤零零的一具肉ˉ體。
對面的淡藍色鋼制門緊閉著,需要醫(yī)護人員刷卡才能進入。
環(huán)境過分安靜,鹿呦下意識把腳步放輕,走到陳菲菲面前,她輕聲問:“阿姨怎么樣了?”
陳菲菲抬起臉,眼眶通紅,眼睛里薄薄一層潮shi,仿佛快干涸的淺洼。
“剛拿藥進去……拉了簾子,什么都看不到。”陳菲菲說著又頹唐地耷拉下腦袋,“他們讓我在外面等,叫我別太擔心,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我,我也不敢問……”
鹿呦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說:“醫(yī)生嘴巴最嚴謹了,應該是穩(wěn)住了?!?/p>
陳菲菲“嗯”了聲,語帶歉意:“對不起啊,這么晚還把你叫過來,是不是吵你睡覺了?”
腦海里很不合時宜地想起那件沒做完的事。
鹿呦連忙收攏了思緒,心虛地清了清嗓子:“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,還說這個。我看你是有了云竹,跟我都生分了?!?/p>
聞言,陳菲菲唇邊努力扯出的弧度僵硬一瞬,斂了下去。
鹿呦敏銳地捕捉到,恍然想起下午陳菲菲對孟栩然的態(tài)度。
那種看到美女就殷勤的狀態(tài),就和還沒認識云竹的時候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