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約不想在小輩面前太失態(tài),月韶是背對著她們的,但依舊能看見,她手撩開長發(fā)摘了白色耳機。
還真有人在背后做軍師。
月韶把耳機攥在手里,往樓上指了指,“桃桃在樓上,她助理在看著她呢……”
鹿呦拍拍月蘊溪的肩,指了指自己,兩根手指比劃了個“走”的姿勢,示意月蘊溪在樓下陪月韶,她先上樓看看陶芯如何了。
月蘊溪點了點頭。
鹿呦一步三回頭地上了樓,在最后的可見范圍里,看到月韶坐到了沙發(fā)上,月蘊溪在她身邊坐下,遞過了紙巾。
而印象里,以前的月蘊溪總會坐在側(cè)邊的沙發(fā)上,總是與月韶隔一段不遠也不近的距離。
陶芯在自己的房間。
鹿呦敲了敲門。
開門的人是陶芯的助理,是在上節(jié)目有了知名度以后,公司才給她配的助理。
鹿呦是第一次見這位助理,卻是覺得格外的面善。
助理頂著一頭鍋蓋似的厚齊劉海,像是沒化妝,又像是特地化成這樣的妝——很淡,幾乎看不出妝感,從臉頰到鼻梁布著雀斑,皮膚卻好,鼻梁上架了個玳瑁邊的眼鏡框,半耷拉的眼皮垂出幾分頹喪感。
“陶芯在么?”鹿呦問。
助理眉毛輕輕一揚,身體懶洋洋地往側(cè)墻上一靠,往里面床的方向努了一下嘴,匯報情況道:“不說話,不吃飯,不喝水,活死人一樣躺那兒……”
鹿呦往屋里看了眼,窗簾拉得嚴嚴實實,昏暗籠罩著整個房間,床上深色的被子隆起一塊側(cè)臥的身影。
“你還好么?”她走過去,問了一句廢話。
就如助理所說,像個活死人一般,陶芯一聲不吭,一動不動地蜷在床上。
鹿呦繞到床邊,看見了她手腕上的縫線,猙獰的,猶如一條被碾死在腕骨上的百足蟲。
那上面凝結(jié)的血痂,扎得她眼睛一痛。
陶芯不說話,她也不說話,偌大的房間里,只有助理走過來走過去、洗桃子、啃桃子的聲音。
鹿呦投望過去一眼,終于想起來在哪里見過這個助理。
在朋友圈里,在六月的梅雨季,這人化上精致的妝,找好角度拍出來的照片有三分像月蘊溪。
“……初曉。”鹿呦試探地叫她一聲。
“欸。”初曉應(yīng)聲,“被認出來啦,你是第三個把我認出來的人欸?!?/p>
像是知道鹿呦在疑惑什么,初曉跟著解釋道,“接了個活,好巧不巧,分給她做助理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