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質(zhì)的冷香仿佛裹住她整個人一般縈繞在鼻端。
鹿呦一怔,下意識地想往后退。
卻忽然感覺頭被輕柔地撫了兩下。
而后,聽見月蘊溪平和的聲音隨細細的雨聲淌過耳畔。
“抱歉,還是不太放心你一個人。”
很難描述這一刻的感覺,委屈被打翻,鹿呦忽然沒了再推拒的力氣,瘦削的肩膀輕輕顫抖,眼淚奪眶而出。
壓抑的嗚咽鉆進月蘊溪的耳里,像強酸腐蝕進心臟。
她眉心緊蹙,向來平無波瀾的眼里泛起心疼的漣漪。
輕撫著鹿呦后腦勺的手,順移到她后肩的位置,隔著些許距離定格住,指尖輕蜷了一下,似是靈魂掙扎的痕跡。
最終,只有握著傘柄的那只手,越收越緊。
絞著克制與隱忍。
情緒起伏太大,哭得胃里翻涌,鹿呦繞過月蘊溪,踉蹌著從后門去到酒吧衛(wèi)生間,進隔間鎖上門,轉(zhuǎn)身就吐。
直吐到?jīng)]東西可吐,胃里擰毛巾似的痙攣,才停下。
她稍緩了緩,撥開門鎖,忽地聽到外面?zhèn)鱽黻惙品频穆曇?,手頓住。
“你們租房子的預(yù)算是多少?”
“……六百?!?/p>
答話的是先前送冰淇淋的侍應(yīng)生。
鹿呦記得,這姑娘是來店里兼職的貧困生。
門外陳菲菲沉吟:“學校最遲什么時候不給住?”
“下周三?!?/p>
“行,我?guī)湍銈冋艺铱??!?/p>
“謝謝菲姐!”
聽著兩人離開,鹿呦才推開門從隔間出去,走到水池前,看向鏡子里的自己。
巴掌大的鵝蛋臉面色蒼白,鼻尖和眼眶通紅,眼底水汽彌漫,要多狼狽有多狼狽。
半晌,她擰開水龍頭,掬一捧水,低頭斂眸洗臉。
涼水浸潤薄薄的眼皮,打shi長睫。
腦海里忽地浮現(xiàn)出抵著月蘊溪肩頭哭的一幕。
鹿呦一把關(guān)了水,睜開眼。
有人伸手遞過來一瓶礦泉水。
抬頭順著看過去,被月蘊溪眼里的心疼刺了一下,目光一觸即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