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微偏,視線落在右手抓握著的手機屏幕上,在等一條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彈出來的消息。
小夜燈的燈光十分柔暖,卻像是給這樣的景象籠了一層寂寥的濾鏡。
鹿呦想到了《贖罪》里的綠裙子。
美麗,又空洞,坐姿里有著靈魂的樣子。
她分了神,腳步聲沒壓住。
聽見動靜,月蘊溪倏地轉頭看了過來。
心情好似面前被風撩撥的池水,在初秋的夜,泛漾出春的漣漪。
“你……”月蘊溪喉嚨都在發(fā)緊。
鹿呦邊走過去邊回應:“我什么?”
月蘊溪將手中的煙撳滅在平鋪的shi紙巾上,掃了眼她抱在懷里的玩偶,滾了滾喉嚨說:“不在屋里睡覺,出來做什么?”
鹿呦沒回答她,反問道:“你呢,不在屋里睡覺,出來做什么?還穿這么少,不怕感冒么?”
踏上平臺,走到她身邊,停住,低頭,對上月蘊溪的視線,遞過柔軟的開衫。
好似這就是她出來的原因。
月蘊溪接過,穿到身上。
開衫是鹿呦的,很舒適的料子,柔軟地貼合肌膚,上面有著清新微甜的柑橘香氣。
身體在屬于她的味道里慢慢回暖,月蘊溪攏了攏前襟說:“謝謝?!?/p>
還客氣上了。
鹿呦撇了撇嘴,搬過來另一個蒲團,坐到月蘊溪旁邊。
坐下不到兩三秒,鹿呦將兩人之間那盞散發(fā)柔光的燈往旁邊挪了挪,調整角度,正面朝向月蘊溪。
月蘊溪將她的舉動盡收眼底,臉上不自覺地浮起清淺的笑意。
鹿呦撥弄著玩偶的耳朵,輕聲說:“我睡不著,看你出去好久都不回來,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,所以……特地出來,陪你。”
話音裹在在風里,攪亂一池秋水。
月蘊溪呼吸又緩又沉,“怎么知道我在這里?”
“直覺?!甭惯嫌幸幌聸]一下?lián)崦牙锿媾忌砩系慕q毛,想了想說,“我要是不開心的話,應該也會來這里坐著的?!?/p>
月蘊溪沒接話,只是靜靜地看一眼她對娃娃作亂的手,又望向前方沒有被照亮的石板路。
蜿蜒的一條,像沉睡著盤踞在草叢里的蟒。
心想,“應該”這詞用的真是好,巧妙地掩藏了自己的膽小。
鹿呦盯著月蘊溪看了須臾,忽而轉了轉眼,帶了幾分試探地:“皎皎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