確認了其中一杯貼的標簽是無糖,月蘊溪將另一杯推向鹿呦。
她神色很淡,動作隨意,仿佛只是順手為鹿呦拿了一杯而已。
鹿呦說了句謝謝,隨后,注意到杯壁標簽上的“多加糖”,神情稍怔。
月蘊溪瞥了她一眼,神情更淡,連調(diào)侃也是,“不客氣,小匹諾曹?!?/p>
鹿呦一僵,這回是真呆怔住了。
有那么一瞬,她都快懷疑早晨離開時,月蘊溪已經(jīng)醒了,但轉(zhuǎn)眼瞥見自己剛剛?cè)滩蛔∶亲拥氖郑蛳诉@個念頭。
奶奶叨叨了她兩句,就跟黎璨阿婆閑聊上了。
月蘊溪看著她問:“所以早上到底去哪里了?”
鹿呦指尖動了動。
她思考,強壓著手是不是就可以面不改色地說謊,然而話到嘴邊,手卻是不自覺地想往上抬。
二十多年的習(xí)慣,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被糾正的。
鹿呦垂著眼,盯看自己慢慢耷拉下去的指節(jié),坦白道:“去開了一個鐘點房。”
余光里,月蘊溪遞她吸管的手停了一下,“開房做什么?”
鹿呦接過吸管,拆了外包裝,“醒了以后就睡不著了?!?/p>
將吸管一端扎進豆?jié){杯里,“想看看視頻什么的?!?/p>
一端含入嘴中,抿了一口,“如果在這邊播放的話,肯定會吵到你的。”
她把話拆開了說,每句都是真話,合起來就成了假話。
月蘊溪沒立刻回應(yīng)。
鹿呦便因為心虛,一直繃著神經(jīng)。
沉默在兩人之間流淌了一會兒,月蘊溪才開口平聲說:“今天不用顧慮我了?!?/p>
鹿呦緊繃的神經(jīng),因為這句辨不清情緒的回應(yīng)突突地跳了兩下。
“威尼斯那邊的演出可能要調(diào)整時間,等吃完早飯我就得走了。”月蘊溪解釋。
原來是這樣。
鹿呦宛如坐了趟海盜船,從高處蕩回原位,卻沒感到輕松,感覺到的是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
生煎蘸了醬料送到嘴里,復(fù)雜得什么味都有。
“下午走?”云竹問,“那回程的相關(guān)事項你交接給誰處理?”
月蘊溪目光在鹿呦臉上停了一下,轉(zhuǎn)向云竹說:“還是交給你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