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被布置得非常精細,亭臺樓閣,小橋流水,一年四季各有景色,是學子們最喜歡來的地方。
“你剛才說話,是覺得學長講的不對,還是只覺得他課講得不好啊?!甭飞希瑠渌睾闷鎲柕?。
江蕓蕓想了想:“都有,作為師長學業(yè)不精是大忌,上課夾帶私貨同樣也是?!?/p>
婁素沒說話,走了幾句又問道:“你是覺得學長對女子的評價不對?還是覺得他對論語的解讀不對???”
江蕓蕓扭頭,眨了眨眼:“你很在意這個問題?”
婁素抱臂:“對啊,我覺得他對女子的評價充滿偏見,我是在我娘還有祖父祖母身邊長大的,在我眼里,我娘和我祖母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,我祖父在外名聲這么大,可家中一應事務都是我祖母操持的,要我說,沒有我祖母在后方,我祖父能整天出門講課嘛,光是賬本就能折騰死他?!?/p>
“還有我娘,我娘也很厲害的,我爹在京城,我娘在家中,侍奉父母的事是我娘一個人做的,可還不是井井有條,人人夸贊?!?/p>
婁素皺了皺鼻子,大聲強調(diào)著:“所以我覺得學長說的不對,女人一點問題也沒有?!?/p>
“自然沒有?!苯|蕓笑說著,“我之前聽人說過一個事跡,說是洪武十六年時,有一個名叫舍茲的女人,在丈夫去世后代掌水西宣慰司事,結果貴州都指揮馬燁想要立功,就故意鞭打舍茲,語言侮辱,希望她可以帶兵反叛,才好派兵鎮(zhèn)壓,用來請賞,當時情況已經(jīng)非常危險,馬燁陳兵邊境,水西內(nèi)部人心不穩(wěn),蠢蠢欲動,所有人都以為會打起來?!?/p>
“那打起來了?”婁素緊張問道,“那個馬燁如此囂張,為了自己升官發(fā)財竟然不顧兩地百姓的性命,難道沒有人出面調(diào)合嗎?”
江蕓蕓笑了起來:“他瞧不起舍茲,以為是一個女人就可以隨意拿捏,所以才如此囂張,可,甚至還花了十兩高價賣了他目前唯一的文集,里面的內(nèi)容也都針砭時弊,但確實還有些稚嫩,不論是觀點還是語句,但那個時候已經(jīng)頗有靈氣和銳利。
直到再一次看到他鄉(xiāng)試考試題目,從最基礎的四書五經(jīng)到后面的策論判例,這位小解元已經(jīng)有了明顯的進步,那種進步顯著到竟只花了一年多的時間。
神童!
當之無愧的神童。
但是沒聽說神童樂感也可以這么差?。?!
“等會!”聞實道揉了揉額頭,“你歇一下。”
吹得腮幫子都疼了的江蕓蕓只好喪氣放下笛子。
“碣石調(diào)·幽蘭你可會?”他扭頭去問另外一位新生婁素。
婁素鎮(zhèn)定點頭。
“那就撫一個第四節(jié)。”聞實道挑剔地提出要求。
婁素已經(jīng)神色自若,只見他抬手撫上琴弦,眨眼間,清雅素潔、靜謐悠遠的琴聲便緩緩流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