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過是分內(nèi)之事。”江蕓蕓和氣說道。
老人蒼老衰敗的手握緊手中的拐杖,嘆氣說道:“可這世上多得是‘吾力足以舉百鈞,而不足以舉一羽;明足以察秋毫之末,而不見輿薪’的人?!?/p>
江蕓蕓沉默些許后才嘆氣說道:“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?!?/p>
老人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:“小仲說你自小就是一頭不肯回頭的小牛犢,這事若是托付給你,定然是有個結(jié)果的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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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本有點憂心忡忡,明明已經(jīng)深秋了,坐在屋檐下,還是忍不住扇袖子。
他在弘治三年中了進士,授刑部主事,后來因為不給那些整天不放好屁的權(quán)貴們打掩護就被貶去汝寧做了通判。
又后來,他這官做得不錯,便去了嚴州當同知,同知也做得不錯,同知補授僉事銜了,正式進入按察道分巡各地,先是去了廣西當僉事,掌理刑名等事,去年又有調(diào)動,原本聽說是調(diào)去河南繼續(xù)當僉事,但因著六部尚書的變動,等吏部的文書到他手里,直接送他來南京做按察僉事了。
他巡視到徽州時,意外認識了黃婆和她的老師葉莘,細查之下才發(fā)現(xiàn)徽州早已上上下下沆瀣一氣,他試了很多辦法都無功而返,甚至頂頭上司左僉都御史警告他不要胡亂惹事,不然沒有好果子吃,他不得不另尋機會。
直到一次走在田埂上,看著食不果腹,衣不蔽體的佃戶,無意間想起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清丈土地的事情,后面便自然而然地想起始作俑者——江蕓。
當時他正好剛得知雪月的事情,心生一計,拜托了黃婆他們找到雪月的娘,為她寫下一封折子,又托關(guān)系暗中運轉(zhuǎn)到江蕓手中。
他抱著隱晦的期待。
這么多年來,他一直注意著江蕓的動向。
那一年揚州初見,他站在熱鬧擁擠的大街上,人群在他身邊穿梭,招幡在他頭頂飄揚,他就這么安安靜靜站著,然后往后看了一眼,那一眼懵懂無知卻毫無畏懼。
那時,仲本就在想,這人以后會是個了不得的人物。
像一只初生的牛犢,絲毫不畏懼老虎。
人,要的就是這種心氣。
事實證明,他確實如此。
勇敢無畏,熱烈地像個太陽,沒有人可以掩蓋住他的光芒。
雪月的事情辦得干凈利索,他怕人走了,連忙傳信讓黃婆他們?nèi)ジ鏍睢?/p>
“也不知道成了沒?”他坐不住了,背著手在院子里來來回回地走著。
直到聽到一聲敲門聲。
他腳步一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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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源有點煩,不,他很煩??!
因為江蕓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。
跟蹤他的人,又又又把人跟丟了!
——年輕人的腿腳是不是太過利索了,一天天的,衙門的房間是有刺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