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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第一首輔 第955節(jié)（第1頁）

江蕓蕓抬眸。

氣氛隨著冬日的北風(fēng)有片刻的凝結(jié)，桌子上的幾人吃飯的動(dòng)靜更大了，所有人都埋頭苦吃，只當(dāng)餓死鬼投胎，滿眼都是眼前的炒飯。

黎循傳抿了抿唇，在她的注視下，低聲說道：“等會(huì)飯都冷了，吃了壞身體?！?/p>

江蕓蕓垂眸，捏著手中的筷子，隨后對著樂山說道：“還是給我那個(gè)勺子吧?！?/p>

樂山頓了頓，眼珠子往兩人身上一瞟，很快又哎了一聲，低著頭訕訕走了。

黎循傳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失落，但他到底不愿意讓江蕓為難，只是收回視線，繼續(xù)吃著自己碗里的飯。

一頓飯吃得安靜又迅速。

冬日的夜色黑得快，江蕓蕓被樂山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，正躺在樹下休息，黎循傳拿了一條新作的披風(fēng)想要替他蓋上。

江蕓蕓卻又冷不丁睜開眼，看著面前那張熟悉的臉，笑了笑：“聊一聊吧?！?/p>

黎循傳盯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，心中莫名咯噔一下，但猶豫了片刻，還是跟著坐了下來：“聊什么？”

“今年吏部大選，你怎么也該得一個(gè)上等?！苯|蕓笑說著。

黎循傳不好意思抿了抿唇：“應(yīng)該吧?！?/p>

“是你應(yīng)得的?！苯|蕓盯著頭頂?shù)臉淙~空隙，零星黯淡的星光沒有月光襯托，整個(gè)天空遼遠(yuǎn)寂寞，樂山大概是忘記掛燈籠了，整個(gè)院子便也跟著在暮冬的夜色中沉默。

兩人和往常一樣一坐一躺，各自看向面前的墻垣，在還帶寒意的夜風(fēng)中無言。

“你愿意自請外放嘛?！痹S久之后，江蕓蕓的聲音輕聲響起。

黎循傳神色逐漸僵硬，隨后不可置信扭頭看了過來。

江蕓蕓卻沒有看他，只是把小臉往披風(fēng)里挪了挪，只露出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。

那雙宛若玉雕一般的漆黑眼珠冷靜而溫和，卻又帶著玉制的冰冷淡薄。

“外面更安全一點(diǎn)?！彼穆曇敉高^披風(fēng)多了幾分沉悶。

黎循傳手指輕輕搭在扶手上，身形微微前傾：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
江蕓蕓沒說話，只是看著頭頂?shù)狞c(diǎn)點(diǎn)星光，那雙眼睛倒映著萬千星光，閃爍耀眼，漂亮極了。

“那你和我一起嗎？”許久之后，黎循傳明明不抱任何期望，卻還是鬼使神差問出口，“我們?nèi)ズ苓h(yuǎn)很遠(yuǎn)的地方，我們遠(yuǎn)離這趟渾水，我們就跟小時(shí)候一樣，好不好？”

江蕓蕓大概是笑了，眉眼彎彎。

黎循傳看著她帶笑的眼睛，臉上卻露出哭笑難看的神色。

“小時(shí)候真的好快樂?！苯|蕓的視線終于看了過來，卻再也沒有小時(shí)候那般快樂，平靜得好似一池深邃的湖水。

她笑說著：“可我們長大了?！?/p>

黎循傳握著扶手的手猛地收緊，他也想露出笑來，可嘴角卻還是忍不住露出哭意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