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蕓蕓很快就在心中勾勒出這人的形象。
一個幼年喪父,漢黎兩邊都容不下的一個人。
一個生活艱難,日日不得停的年輕人。
一個情緒價值極低,沒有感情的邊緣人物。
一個只剩下細微愛母之心,卻無法正確表達的人。
符穹說直接殺了這個人還簡單些,免得這樣的人暴走,反而危險。
江蕓蕓卻沉默了。
那日她還不知道幺兒和武忠的情況,若是他們找不到那些帶著銀子消失的人,又或者沒法帶回證據(jù),那這個黎人的性命至關(guān)重要。
“人死了又如何,人死了才好說話啊?!狈凡簧踉谝獾卣f道。
他說的不無道理,如今是他們占得先機,手里又有符家早已準備好的這條線,自然是能一并牽起來的,若是呂芳行打死不承認又如何,只要底下有一個人熬不住說了話,這件事便能成了。
這可是封建社會啊。
江蕓蕓能清晰得看到符穹的想法。
一個被權(quán)力金錢滋養(yǎng)長大的人,在他的認知中,人命是最不值錢的。
“還是要這位黎人口供的?!彼妓髟S久的江蕓蕓低聲說道,“證據(jù)一個也沒不能少?!?/p>
符穹臉上笑意微微斂下,沉默得看著小縣令認真的臉。
所以去請這位母親來便是江蕓蕓為這個案子準備的軟刀子。
在此之前她并不知情這位母親的品行如何,只是辦法總是要一個個試過去的,哪怕這位母親同樣是冷血之人,那也會有其他辦法的,所以她做了兩手準備。
“聽聞瓊山縣的一半碼頭是符主簿的?!被璋档臅績?nèi),江蕓蕓低聲說道,“這件事還真是非你不可?!?/p>
“你說,他會出賣他伯伯嗎?”屋外,吳萩等得受不了了,好奇湊過來問道。
江蕓蕓坐在椅子上,揉著胳膊,不甚在意地說道:“會吧,那個呂志顯然并沒有把他當成真正的親人?!?/p>
“可呂志這些年還挺照顧他們的。”吳萩欺負小孩,把顧仕隆的小板凳勾過來,想要坐下來。
江蕓蕓小腿一伸,把小凳子重新踢回到顧仕隆邊上,懶洋洋說道:“你自己重新找一個?!?/p>
顧仕隆忙不迭坐了下來。
吳萩抱臂看著兩人,大聲說道:“你太溺愛小孩了吧?!?/p>
江蕓蕓點頭:“是這樣的。”
顧仕隆得意壞了,小腦袋一仰,指指點點:“你欺負小孩,你壞人?!?/p>
吳萩只好去隔壁又搬了張椅子過來。
“我倒是覺得他不會供出來,頂多是都攬到自己身上。”他坐下來就開始一本正經(jīng)分析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