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這出戲,干爹看得滿意,你記得好好犒勞他們?!蹦侨苏f起話來,掐著嗓子,輕聲細(xì)語,“里面的人不行了,你給個好棺材好好埋著?!?/p>
說話間,有人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出了門,那人面如金紙,眼看只剩下一口氣了。
“能讓主子喜歡,那是他們的榮幸?!惫苁曼c頭哈腰說道,“陳公公,我們從醉仙樓定了幾桌席面,不知主子是否能賞臉?!?/p>
“就不吃了,干爹等會還有事呢,這個玉扳指是干爹賞你的?!标惞言谥讣獯蜣D(zhuǎn)的玉扳指漫不經(jīng)心遞了過去,臉上帶著和善笑意,瞇眼打趣道,“就你運氣好,每次都能得干爹的賞?!?/p>
管事連忙笑著:“我們都是為了主子高興啊,我不過是做了該做的,哪有陳公公得主子喜歡,就是說句話主子都高興?!?/p>
陳公公聽得如沐春風(fēng),臉上笑意也真誠了點,又提點了一句:“那個江蕓可是個刺頭,在揚州鬧得可是雞犬不寧,且少和他沾邊,也忒晦氣了點?!?/p>
“是是,我今日就把竹字號仔細(xì)打掃一遍?!惫苁逻B連點頭,隨后話鋒一轉(zhuǎn),“可帶他來的是江陰徐家,雖說他們家男丁至今連個貢士都沒有,但在文人中名氣俱佳,且家中薛老夫人手段了得,在南直隸遍布生意,交友甚廣,我們可不能隨意怠慢?!?/p>
陳公公撇了撇嘴:“不過是一個生意人而已,做得再好我們只要略施小計,還不是都給我滾回去種地?!?/p>
“那些商人對公公而言自然是手指頭就能捏碎,但如今多事之秋,多一事不如省一事,而且聽說那徐家大公子和那江蕓關(guān)系極好,吃住都是在一起的,之前一直在黎淳邊上讀書,大家都說這次徐大公子要振興家業(yè)了。”
管事為難說道,“那成國公一直盯主子盯得緊,我們可不能拖主子后腿啊。”
陳公公立刻拉下臉來,神色陰郁。
“若是他們沒來找我們的麻煩,那就算了?!闭乒竦吐曊f道,“您可是主子身邊的心腹,可別被這些事情拉住了心神,讓其他人占了先機(jī)?!?/p>
那人神色一冽,目光下意識朝著里面看去。
干爹可有太多好兒子了!
“這事你看著辦吧?!标惞剡^神來,微微頷首,和氣說道,“你今日的事我會跟干爹仔細(xì)說說的?!?/p>
管事大喜,連連作揖道謝。
屋內(nèi),陳公公火速回了屋內(nèi),正看到自己的死對頭王興就差趴在干爹面前舔鞋了。
地面上的血跡已經(jīng)被擦得干干凈凈,殘留的水漬正有人跪在地上用白布仔細(xì)插著。
血腥味也不見了,有人正在角落里調(diào)著香。
斜靠著的人身形消瘦,臉上敷了白,粉,眉毛被細(xì)細(xì)描著,手邊正放著一根血淋淋的鞭子,還有一應(yīng)器具藥物只現(xiàn)在正被人小心收拾著。
他一臉舒服地躺在軟靠上,嘴里一根長長的煙管子,正慢條斯理地吞云吐霧。
此人正是南京副守備太監(jiān)唐源。
一側(cè)有一個敦實的小胖子正跪坐在他腿邊,親自給人點著旱煙,一臉奉承:“要我說還是干爹這個劇本寫得好,這配上陸卓調(diào)教的人那就是不一樣?!?/p>
那人只是閉眼笑了笑。
“這場場滿座,這排面可比京城那丘老頭寫的那本什么五倫全備記,又臭又長,京城的劇院那可是排也不愿意排呢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