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據(jù)線人報,有一批倭寇已經(jīng)喬轉(zhuǎn)打扮混入縣內(nèi)了?!苯|蕓話鋒一轉(zhuǎn),一臉嚴(yán)肅。
“抓住他們是你這個縣令的事情,和我們海南衛(wèi)有什么關(guān)系?!濒敱蟛簧踉谝庹f道,“我們海南衛(wèi)又要忙著訓(xùn)練,還要秋種,還有你們那一堆夏稅沒有送上去,可忙得很。”
“此事我已經(jīng)有了線索。”江蕓蕓信誓旦旦說道,“只是其中有一人很有可能混入海南衛(wèi)里,所以下官今日才慌忙來報信的。”
角落里的菜株野豎起來的耳朵忍不住抖了抖,下意識去看魯斌,但很快又察覺到正在說話的江蕓蕓正在用眼尾好似不經(jīng)意地看了一眼自己,立馬嚇得收回視線,眉目嚴(yán)肅,正襟危坐。
“胡言亂語。”魯斌并不理會這樣的小插曲,立馬大聲呵斥道,“海南衛(wèi)多了人,難道我還能不知道嘛。”
江蕓蕓摸著手腕上的珍珠,看著他大義凜然的樣子,又看著菜株野裝死坐在一側(cè),腦海中驀地浮現(xiàn)出當(dāng)日在校場驚鴻一瞥那個刀疤男人的樣子。
這世上的巧合實在太少了。
她從不信巧合。
“可若是那人即使海盜也是衛(wèi)兵呢?”江蕓蕓輕聲問道,“倭寇奸詐,幾次三番能在瓊山縣全身而退,總歸是有個理由的。”
“大膽!你是覺得我通倭?!濒敱笸蝗淮笈慷?,“我弟弟就是死于倭寇之手,難道我會和那些無情無義的賊人合作。”
這樣的武人一旦發(fā)起狠來,目眥盡裂,瞧著很是滲人。
江蕓蕓見他如此神色,也跟著沉默了。
她其實也是在試探。
下毒的事情毫無突破口,她必須要為全縣的百姓負(fù)責(zé)。
倭寇近在咫尺,她也必須要找到那個可能存在的內(nèi)賊。
“那人臉上有疤,自右眉骨到鼻梁,身形矮小精壯,五官緊湊,私有獠牙?!苯|蕓緩緩說道,每說一句,都注意著大堂中兩人的神色。
菜株野一臉迷茫,也是在努力思考的樣子。
魯斌想了想,面無表情說道:“臉上有疤卻有一個,乃是我的前鋒,確實是這幾日才回來的,但是他是打探倭寇情報的士兵,很有自己的手段,每次帶來的情報都很有用,這次也帶回重要的情報,只是我們無可奉告。”
江蕓蕓眉心一動。
“他可不是倭寇,他家里人就是被倭寇殺的,所以他才來投軍的,他對倭寇之恨,可是血海深仇?!濒敱箜怂谎?,故意挖苦道,“可別是隨意看到一個人,過來戲耍我們的,想要踩著我們立功是不是?!?/p>
江蕓蕓聞言頓時露出一個輕松的笑來:“原來如此,那想來是百姓看錯了?!?/p>
魯斌又是一聲冷笑:“縣令不去管你的民生大事,反而來我這里想要插手軍務(wù),我瞧著是我要參你一本才是?!?/p>
江蕓蕓聞言,立刻嘆氣:“今日來其實就是為了處理一個民生大事的。”
魯斌看了她一眼,又看了菜株野一眼,了然說道:“自來押送夏稅都是給錢的,不然我這個士兵平白給你們使用了,只收你們瓊山縣五十兩已經(jīng)是很看在你我同住一個縣內(nèi)的情面上了?!?/p>
江蕓蕓面露感激之色:“魯指揮一片好心,下官自然是知道的。”
魯斌沒想到他態(tài)度突然這么軟,原本在嘴邊挖苦的話便咽了下去。
“我自然不會讓魯指揮為難。”江蕓蕓和氣說道,“下官這筆錢肯定是砸鍋賣鐵都要交的?!?/p>
菜株野愣愣地看著他。
魯斌滿意地摸了摸胡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