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蕓蕓又說道:“過年期間最是需要人手的時候,外面的社火隊的人不少,圍觀的人也實在不少?!?/p>
寇興也跟著神色凝重:“是要招人了?!?/p>
“我倒是有一些不一樣的見解?!苯|蕓說。
“愿聞其詳?!?/p>
“我之前在瓊山縣的時候發(fā)現(xiàn)過縣內(nèi)因為大量男子出海,縣中婦孺居多,可男子巡邏難免有不便,是以鬧出重重禍端,屢禁不鮮,后來我索性把衙役分為男女兩役?!?/p>
秦銘一聽就眉頭直跳:“我聽說此事了,如此不尊禮教,尤違大防,此事在蘭州,我可第一個不同意?!?/p>
“確實不合適?!笨芘d擰眉,“城內(nèi)本就有坊長,若是無人,請他們代為巡邏幾月就是,招收女子,實在驚世駭俗?!?/p>
江蕓蕓也不生氣,繼續(xù)說道:“且先聽我說完,我們做這么多不就是為了維護(hù)好城內(nèi)治安嗎?今日衙役欺辱婦人,婦人不敢聲張,可回頭若還是被男人知道了,那定然就是一場械斗,我們固然可以兩邊都抓起來教訓(xùn)一頓,可這一下就損失了兩個勞動力,在邊境男子的力氣又固然是可貴的,可以上陣殺敵,也可以種地抗貨?!?/p>
“我們管好衙役不就好了?!鼻劂懖粣傉f道,“何來如此麻煩。”
“這話自然是對的,我們化解矛盾最好在最基層,一旦層層疊加鬧大了,鬧到我們這邊還算第一線,可鬧到最上線那可就不好看了。”江蕓蕓循循善誘。
“第一重要的工作自然是做好衙役們的思想工作,但第二自然是深入這個矛盾,既然大家都知道男女之間大防,那自然是也要明白基層治理中的不同,男人的事情可以由衙役解決,但女人的事情由衙役出面,則很難解決,就像女子看女大夫總是優(yōu)先,若是一開始我們的矛盾中就能看清女子的訴求,從而在我們這一層面解決這個問題,社會治安能穩(wěn)定不說,回頭說出去,這不是大同之像嘛?!?/p>
秦銘沉默了。
大同,那可是非常大的功績了。
至少升三級??!
“可牝雞司晨,說出去第一時間就要遭反對,回頭要是內(nèi)部出了亂子,可就不好看了?!笨芘d繼續(xù)反對。
“如何算得上牝雞司晨,那些反對的人不理庶務(wù),一向?qū)ξ覀兌嗉又肛?zé),哪怕我們這次守城成功,那彈劾的折子也不會少,可我們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(hù)治下百姓而已,而且城內(nèi)士兵也多,每年傷亡會留下很多婦人和孩子,若是衙門不能保護(hù)好他們的家眷,第一對不起正在堅守的士兵,第二對不起戰(zhàn)亡的家眷,我們生于婦人之下,長于婦人之手,如今也該善待婦人才是?!?/p>
大抵是書讀得好的人,說話也很有信服力,江蕓這話一層套這一套,明明心里是充滿抵觸的,但若是順著他的話去思考便會覺得……可真是這一張張一張嘴就能咬到的大餅啊。
江蕓蕓說完還最后補充了一句:“而且只是一個吏,又非是要從典法上進(jìn)行確認(rèn)此事,這是我們蘭州特有的情況采取的一些問題而已。”
——是了,只是一個吏。
寇興捏著胡子的動作來來回回揉著:“此事,怕是會有些風(fēng)波?!?/p>
“蘭州的風(fēng)波可比這個要大得多。”江蕓蕓意味深長說道。
寇興一頓,突然嘆氣:“是了,哪里還值得當(dāng)心這事,那你回頭弄個議程出來,等年后再一起招募,此事你既然做過,那就繼續(xù)交給你了,我只一個要求,若是太大阻力,那就算了,回頭我們時時敲打衙役便是?!?/p>
江蕓蕓點頭應(yīng)下。
“那就是第二個議程,商稅和種子。”江蕓蕓掏出袖子里的一包油紙,“我年少時曾有一些看似不可能的想法,本以為無法實現(xiàn),卻在眾人的幫助下有了一些進(jìn)步?!?/p>
“這是種子!”靠得近的秦銘不解說道,“是南方的種子嗎?怕是在我們這里不能種,我們之前也有人買過,但我這里太冷了,發(fā)芽都是問題?!?/p>
江蕓蕓點頭:“確實是南方的種子,但又不單單是南方的種子?!?/p>
她把徐選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,最后說道:“這些種子我想要現(xiàn)在蘭州找塊地讓徐選親自照看,以期有更合適的水稻種植?!?/p>
寇興一聽,連忙站了起來,快步走到江蕓蕓身邊,盯著那一包種植,激動問道:“一畝四石!我們蘭州便是上等田,那也只有一畝兩石,這還是老農(nóng)勤勤懇懇,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的結(jié)果?!?/p>
江蕓蕓點頭:“之前實驗下的種子也大都發(fā)放了,如今剩下的只有這半石了。”
“那,那發(fā)給農(nóng)戶們種一下!”秦銘也激動問道,“農(nóng)事可是大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