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人會舉報你嗎?”張道長又問。
“不知道?!苯|蕓摸著小貓的脊背,口氣還算鎮(zhèn)定。
“那他說的事情你打算幫忙嗎?”張道長整張臉皺巴巴地問道。
“不打算?!苯|蕓想也不想就拒絕了。
張道長悄悄看了她一眼,腦袋湊過來問道:“那他是好人嗎?”
“是個神經(jīng)病?!苯|蕓這會兒口氣格外篤定。
張道長震驚,眼珠子一閃一閃的:“那多危險啊,要不還是跑吧?我們遠(yuǎn)離這個是非之地吧。”
江蕓蕓摸貓的動作一動,側(cè)首看了過來,安靜問道:“你一直很惋惜你師父讀書明明厲害,卻受累于家庭和時代,無緣施展抱負(fù),那我不可惜嗎?是我讀書不好嗎?還是我能力不好?還是我天生就該退讓一步?”
張道長眼睛瞪大,下意識避開她沉默安靜,卻又好似含著一團(tuán)火的視線,可過了一會兒又悄默默移了回來,小聲說道:“好像這是不能這么論。”
“那要怎么論?”一向溫和的江蕓蕓突然變得有些刺人。
張道長被懟的沒說話,因?yàn)樗膊恢勒f什么,他甚至覺得江蕓說得很有道理。
江蕓是他見過最厲害的人,讀書厲害,做事厲害,再難的事情在她手里都能被解決,她對朋友好,對百姓好,對所有人都有悲憫之心,這京城遍地的官再也找不到一個和她一樣的好的人。
這樣的人都不能做官,誰能做官??!
張道長喪氣地坐在地上,盯著她沒說話,起身準(zhǔn)備離開時,悄悄系緊江蕓手腕上的紅線。
江蕓蕓依舊抱著小貓在躺椅上搖搖晃晃,那張過分俊秀的面容被春日頭頂?shù)娜展獍唏g地照著,帶著少年人銳利的眉目在此刻清冷淡定,任誰也看不出她此刻心中的所想。
張道長憂心忡忡回了隔壁道觀。
道觀主見他回來后還頗為關(guān)切。
“你說長明燈點(diǎn)不起來,是不是就是不詳?shù)念A(yù)感啊?!彼蝗慌ゎ^去問觀主。
觀主非常大大咧咧:“本就是求心之舉,點(diǎn)不上我們就換一盞點(diǎn),換一盞能點(diǎn)的擺上去,何來如此焦慮自怕,而且你之前的那盞不是點(diǎn)了嗎?你那百衲衣你還重新做了呢?無量天尊,平平安安?!?/p>
張道長盯著他看,突然連連點(diǎn)頭:“對對,點(diǎn)上了,肯定能平平安安的?!?/p>
“是啊,世道無情,人有情,人若有情,天亦有情。”觀主認(rèn)真點(diǎn)頭。
張道長哎了一聲,過了一會兒扭頭說道:“我這幾日準(zhǔn)備睡隔壁去。”
觀主不笑了,板著臉教訓(xùn)著:“你一個出道之人,整天纏著俗世人做什么,瞧你這臉都吃圓了,我們修道之人講究的是仙風(fēng)道骨,大圓臉肯定是不行的?!?/p>
“我過幾日就去仙,但最近不行,特忙?!睆埖篱L匆匆去收拾行李了。
觀主欲言又止,隨后不爭氣地拍了拍大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