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脫脫卜花·娜仁讓人送來的,說一個太監(jiān)送給她的,跟她說蘭州空虛,正是可以進攻的日子?!敝旌裾瞻咽种械男偶恿讼氯ァ?/p>
馮三膝行走了幾步,拿起那份信,仔仔細細看了起來,隨后說道:“這不是奴婢的字,奴婢的字是江秘書教的,學(xué)得也是她的字帖,這個字,不好看……”
“那個蒙古女人可是指名道姓說我?”馮三抬頭問道。
朱厚照垂眸打量著面前年輕的小太監(jiān),這個小太監(jiān)是他一手扶持的,一邊自然是看在江蕓的份上,另外一邊也是為了牽制司禮監(jiān)盤根錯節(jié)的關(guān)系。
馮三是個聰明人,在司禮監(jiān)很是囂張,但也很好平衡了司禮監(jiān)內(nèi)的勢力,雖然他總是為江蕓說好話,但又很少做什么,那幾年連往揚州送點東西都沒有,所以朱厚照有時候又看不清他到底對江蕓是什么態(tài)度。
“沒有?!敝旌裾帐栈匾暰€,淡淡說道,“但那個蒙古人確實指名道姓是你,還說你非要和他做戲,演給江蕓看。”
馮三突然不說話了。
“好啊,還說你和蒙古人沒勾結(jié)?!眲㈣姞睿笙舱f道,“當(dāng)日也有小黃門看到你和江秘書拉拉扯扯?!?/p>
朱厚照盯著他看,面色冰冷嚴(yán)肅。
“人人都說我馮三是靠著江蕓才上來的?!瘪T三低聲說道,“可我馮三自認也是有些本事的,這些話聽久了,我便有些惱怒,所以也想看看江秘書到底記不記得住我馮三。”
朱厚照身形微微前傾:“江蕓怎么說?”
“她根本看也不看奴婢?!瘪T三喪氣說道,“她一個文臣怎么會記得我一個小太監(jiān)呢,怕是連我的名字都忘記了?!?/p>
朱厚照面色不辨喜怒,半晌之后才輕輕冷哼一聲:“她一向沒心沒肺?!?/p>
馮三垂眸,跪在地上一聲不吭。
“那你好好去找蒙古人做什么,不去找其他人?”劉瑾繼續(xù)提出質(zhì)疑。
“尋常人和我拉拉扯扯,江秘書怕是看也不看一眼的,當(dāng)時她滿心都是蒙古人的事情,看到蒙古人自然會多看一眼,我不找蒙古人,我去找劉公公您嘛。”馮三譏笑著,“江秘書怕是扭頭就走。”
劉瑾臉色掛不住,氣的直哆嗦。
朱厚照沒有說話,只是沉默地看著底下的馮三,他其實不關(guān)心這封信的事情,事已至此說再多也無用,但他絕不允許身邊有背叛他的人。
“你一個司禮監(jiān)的人還想要和內(nèi)閣的人攀上關(guān)系,好大的膽子。”許久之后,朱厚照低聲說道,“拖下去打三十大板,長長記性,江蕓也是你這個奴婢能想的?!?/p>
馮三眼波微動,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,隨后重重跪地磕頭:“奴婢領(lǐng)罰?!?/p>
劉瑾見人離開后,還是滿心憂慮,只是還未說話,就聽到朱厚照漫不經(jīng)心說道。
“你對江蕓有意見?”
劉瑾嚇得直接跪了下來。
朱厚照并未扭頭,只是手里捏著內(nèi)閣剛遞上來的折子,似笑非笑:“我怎么記得江蕓救過你好幾次?!?/p>
劉瑾心中一沉,連連說道:“江秘書大恩大德,奴婢不敢忘記的?!?/p>
朱厚照把江蕓的折子打開,她有一手好字,宮內(nèi)還有多年前,江蕓剛練字時寫給揚州書店的大字,瞧著結(jié)構(gòu)松散,筆觸僵硬,一看就是剛學(xué)的,所以很是一般,和現(xiàn)在的字體一比,簡直是天差地別。
有人說她天賦異稟,聰明絕頂,考上狀元都不費力,可他卻從那一副字中察覺到她這些年讀書的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