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相比較太皇太后現(xiàn)在身體狀況,他更擔(dān)心太皇太后死后的事情。
“這么拖下去也不是辦法。”謝遷沒有察覺首輔為難的心情,只是繼續(xù)小聲說道,“回頭趕上太皇太后的去了,陛下可要怪內(nèi)閣對太皇太后不禮重了,還是直接上個折子吧?!?/p>
劉健一聽,揉了揉額頭:“之前還感覺不出江其歸的作用,不過他的分流辦法確實不錯,如今真是一股腦的事情都壓了過來,怎么就事情做不開?!?/p>
“督理陜西馬政的左副都御史楊應(yīng)寧的馬政還沒讓兵部商量出結(jié)果?!?/p>
“陳德修卒于南京刑部尚書任上,祭文還沒最后定稿?!?/p>
“上個月馬尚書奏陳申嚴讖緯妖書之禁,都察院復(fù)奏,結(jié)果兩部都去京察了,陛下也沉迷齋醮,這次也還未答復(fù)?!?/p>
劉健看著滿屋子滿滿當當?shù)恼圩?,明明一開始大家的日子都是這么過的,累就累點,大不了大家一起加班,偏中間來了個江蕓,這個小刺頭別看不安分,但辦事真的很有想法,光是一個折子分類就能做的游刃有余,隨后前期折子篩選,更是大大減輕了閣老們的壓力。
他這一走不要緊,只是本來大家都吃慣細糠了,現(xiàn)在不得不開始回到之前的苦日子了。
如今他的位置放了三個人,還是不中用!完全不中用!
折子折子理不出來,辦法辦法想不出來。
“內(nèi)閣如今只有三人,本就捉襟見肘,西涯去年就去山東督工修建孔廟了,大家的工作量也就跟著大了,若是能再進一位就好了?!敝x遷突然說道。
劉健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,只是含糊說道:“此事還有待商榷?!?/p>
謝遷堅持說道:“吳原博科第、年齒、聞望皆為上,按理早就該入閣了才是?!?/p>
劉健嘆氣:“吳公行履高潔,志操純正,但入閣之事豈是你我說的算?!?/p>
謝遷還想說話,劉健直接說回正題:“這個修觀的折子我來寫,若是陛下怪罪那也是我的事情,至于吏部的那個事情,都察院現(xiàn)在有什么反應(yīng)?”
謝遷已經(jīng)提過好幾次想要請吳寬入閣的事情,奈何劉健次次回絕,這次又一次被堵了回來,心中頗為郁悶,但也不好再說什么,只好接過他的話說道:“左右副都御史都上折子了?!?/p>
“那就等等,回頭和吏部的一起給陛下送下去吧?!眲⒔∮终f,“年年京察都要鬧著一出,也不知道到底在彈劾什么,鬧來鬧去,還真當自己是滄海遺珠不成?!?/p>
只要京察或者外察一次,就會有人被罷免,又或者被調(diào)任降職等等,能因此上升的人反而不多,所以每年都有本人或者親朋好友來喊冤的,只是這次離譜一些,御史們好好也跟著摻和進來。
“聽聞考功司原本正打算外察大考的,如今也都停下工作了,其歸也在家休息了?!敝x遷說,“如今是讓他們停下來,還是先開展工作?!?/p>
“先把折子遞上去,看陛下是如何批復(fù)的。”劉健思考片刻后說道。
朱佑樘本就不高興內(nèi)閣再一次拒絕他的要求,他是為了給太皇太后祈福,道長說了只要建好延壽塔,就肯定能為太皇太后,皇太后,陛下和皇后延年益壽。
李榮從內(nèi)閣后來后也一直心情不爽,那些文官自來是看不上宦官的,一個個都沒個好臉色,現(xiàn)在他一見朱佑樘陰沉著臉不說話,立馬揣著一肚子火,開始上藥水。
“我瞧著劉首輔態(tài)度很強硬,還說——‘今寺觀相望,僧道成群、齋醮不進,賞賚無算,竭盡天下之財,疲天下之力,勢窮理極,無以復(fù)加’,真是荒謬,陛下一片拳拳愛護長輩之心,他全然看不見,只惦記著錢不錢的事情,老祖宗的事難道不值得花錢嘛,而且去年江學(xué)士在鑄弘治通寶錢和清理鹽法時,不是為國庫充容幾百萬兩銀子了嘛,怎么就花不得?!?/p>
朱佑樘也是越聽越生氣。
“這錢真是進去容易,出來難,朕想要給太皇太后盡盡孝心都不行了。”他怒氣沖沖質(zhì)問著,“你去把侶鐘叫來,朕要親自問問這個錢的去處,怎么朕要花點錢就這么難!”
李榮殷勤下去傳旨了。
朱佑樘還有點氣不順,只是還沒生氣生出個所以然來,有聽聞太皇太后不好了,就連忙匆匆趕往后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