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局是個好詞語?!苯|蕓抬眸,安撫地笑了笑,“至少現(xiàn)在我們在這個大局里,那就讓大家一起平平安安落地吧?!?/p>
姜磊看著她鎮(zhèn)定的樣子,好一會兒才說道:“你能想明白就好,我一向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,管不了其他事情,本還擔心你會想不開的。”
江蕓蕓解釋著:“想到很明白了,而且這事你出了這個桎梏去看,才能看得更清,不著急的?!?/p>
姜磊百無聊賴點頭:“那江學士好好看吧,京城就是這樣的無聊的,十件事情里會有一半變成無功而返,只是現(xiàn)在這個結(jié)果會顯得我們之前的緊張也太愚蠢了?!?/p>
江蕓蕓笑瞇瞇說著:“若不是我們之前的快反應,后面什么樣子可不好說,但至少現(xiàn)在對我們是個好結(jié)果?!?/p>
姜磊一聽也跟著點頭:“也是,就我們小狀元這個反應水平,誰看了不得畏懼,怪不得背后那人動手了。”
他站在夜風中沉默了一會兒,夜色深沉,讓他的身形輪廓也跟著模糊不清起來,整個貢院內(nèi)院都陷入昏睡中。吳寬年紀大了,經(jīng)不住這些事,同考官一個個避之如猛獸,自然也不會摻和這件事情,也就只有江蕓能這么快狠準把此事了結(jié)在這里。
——他是偷偷來見江蕓的。
“算了,不摻和你們這些大臣的事情里,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,我要回去睡了,后面的事情你自己處理吧?!彼f著,就背著手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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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內(nèi)確實沒有流傳考試題目的消息,但一開始那個囂張的讀書人說得黃粱一夢,夢到考題的故事倒是傳得非??臁?/p>
志怪故事,本就格外吸引人。
如今大家都在猜這次的會元到底是不是南方人,幾個名氣大的南方人都被提了出來,城中一下子熱鬧起來。
皇宮內(nèi)倒還是一如既往地安靜,甚至更安靜了。
太皇太后病了,瞧著時日無多了。
太子殿下整天鬧著出門。
陛下因為換季又開始咳嗽了。
皇后最近身子也不利索,病懨懨地躺在床上。
外加宮內(nèi)太監(jiān)們都忙著悄無聲息站隊,司禮監(jiān)內(nèi)部鬧得不可開交,幾位主官大都面和心不和,這幾日公開拌了好幾次嘴,鬧得好大不愉快,宮內(nèi)人人自危。
“確實是夏三偷看了題目,和那些小混混說的,只查出夏三的爹之前病了,前幾日得了一大筆錢,請大夫治好了,如今一家子都靠夏三養(yǎng)著呢,聽聞噩耗都要哭暈過去了,瞧著也可憐,別的看不出來了,夏三一直是個規(guī)矩的孩子,這些年跟在陛下身邊從未出過錯的?!?/p>
陳寬跪在下方,神色惋惜:“奴婢也實在想不到他到底為什么要如此行事,許是意外失言呢?!?/p>
人死如燈滅,朱佑樘性格寬宥,便是心中再生氣也不好計較,只能沉著臉說道:“他一個黃門,字也沒認得幾個,傳出去的內(nèi)容驢唇不對馬嘴的,家中也沒人科舉,散播考題做什么,真是糊涂。”
陳寬不敢說話,只能恭恭敬敬跪在下面。
“蕭敬……”朱佑樘突然喊了一聲,很快又回過神來,看了眼身邊的小太監(jiān),無奈搖頭。
夏三是蕭敬的干兒子,夏三出了事,蕭敬也跟著自罰三十辮子,朱佑樘不忍心他帶病上值,昨日讓他去養(yǎng)傷了。
下首的陳寬臉色一黑,差點咬碎一口牙。
蕭敬跟在陛下身邊二十幾年,這份情誼是誰也比不上的。